第四天头上忽然有人送了包装精美的巨大礼盒上来,粉嘟嘟的颜色,上面扎着同色的缎带,精美而有趣味,写的却是他的名字,她不好意思过去看,便在一边心慌意乱的按遥控器,一边偷偷的拿着眼角余光瞟。
他好像是有一点点不自在,还侧过身子去,遮着掩着,她情不自禁的,越凑越近,就在背后,从他的肩膀上偷偷摸摸的看,他先是不动,忽然转过身子来,大叫一声:“徐长卿,你做什么?”
倒把她吓了一跳,几乎跌在地上去,连忙定一定神,干脆蛮不讲理:“我就是看,就是要看,你这个花花公子,居然还敢跟前任女友纠缠不清,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已经打开盒子来,里面有一只花冠,一圈绯红的玫瑰,夹着碧绿的叶子,举到她的前面去。
长卿这才醒过神来,愣了一愣,有些难以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这,这些是给我的?”
他点头,她狐疑的看看盒子,又看看他:“人家不是说不给上钩的鱼儿喂食的吗?你今天是怎么了?”
他微笑,故作沉思的说:“这几天看韩剧,给了我很多的启发,有一些浪漫虽然很幼稚,但是女人就是好这一口。”说着摇头叹息:“可惜啊,我没有早早的看韩剧,致使我之前的风流倜傥大打折扣,如今又没有功夫去弥补,简直就是终身遗憾。”
他正洋洋得意,忽然觉得腮上一痛,原来是她伸手过来拧了一把,他疼得一蹦三尺高,火冒三丈:“徐长卿你怎么回事,你虐待啊。”
她理直气壮:“这礼物来得出人意料,我得试验一下,看看是不是做梦。”
他气恨恨的揉着脸颊:“你不好捏你自己吗?”
她吐一吐舌头:“那多疼啊,老公是做什么的,就是用来掐的。”
顾修明哭笑不得:“此时此刻你不是应该感激涕零,热泪盈眶,或者扑上来给我一个拥抱,或者热吻什么的吗?”
她眼角一挑,斜睨着他:“你幼稚不幼稚啊,你当这是电视剧吗?数数看这个玫瑰有多少朵,加上人工费,要买茴香的话,吃半年的饺子都够了,真是的,不会过日子。”
她穿了一身粉蓝色的家居服,头发只在脑后挽了一下,怀里还抱了一只大格子的抱枕,倒像是无事闲居在家的主妇,当然这个主妇泼辣了点,一大早晨就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絮絮叨叨。可是这样的闲适的时候,窗子开着,有微风拂过,鸟语花香,风中似乎还有露水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就连口沫横飞的絮叨也可爱起来,他伸手拿起那个花冠来,替她戴在头上。
她愣了一愣,忘记了要说什么,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扶,他已经伸手替她把头发散下来,她的头发长了许多,已经过了肩肘,轻盈的披垂下来,有一点像花仙子。
花冠很美,一小圈含苞待放的玫瑰齐额抹过,她的双眼灿亮,有一点点忐忑不安的看着他:“要不要换一件衣服啊。”
他微笑,双眼弯弯的看着她,端详一下:“相信我,你是独一无二的。”顿了一顿,又说:“天底下蓬头垢面带着花冠的女人,可能也就只有你自己了。”
这一天的下午跟医生有预约,她陪着他一起过去,干净整洁的办公室里,他一进去就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刘叔叔”。
刘医生是有名的肿瘤专家,年纪有很大了,头发花白,洁白的大褂穿得一尘不染,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气色还不错。”
他把她拉到身前去,笑眯眯的说:“叔叔,这是长卿。”
又对她说:“叫刘叔叔。”
这样猝不及防的见到长辈,长卿觉得有一点点窘,还是低眉顺眼做贤妻良母状,叫了一声:“刘叔叔。”
刘医生扶一扶眼镜,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眼,忽然“哟”了一声:“这孩子,还站着做什么,赶紧坐,赶紧坐。”
茶水沏上来,细瓷茶杯胎骨轻薄,叫热腾腾的水蒸气一映,倒是仿佛半透明了一样,茶是西湖龙井,一旗一枪,上下来去,顾修明出去接电话,长卿连忙问:“刘叔叔,他的情况是什么样,您也不要瞒我了,都告诉我吧。”
刘医生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末了告诉她:“他体检得比较及时,发现得算是早的,做手术是越早,希望越大,会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
长卿问:“另外的百分之七十是什么?”
医生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长卿知道自己问了一句蠢话,只觉得心里“乌悠”一下,连忙问:“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刘医生说:“也可以用药物控制,但是不能完全康复,只是在争一争时间,所以从长远的来看,还是应该动手术,可是手术的危险系数太大,谁都不敢保证。”
出了门她还是无精打采,他逗她:“是不是见到了叔叔害怕了,那可不行,以后要见的人多着呢。”
她“切”了一声:“谁害怕了,我是那样的人吗?你见我怕过谁。”
他笑:“我忘了,你一温柔起来,我就会忘了你原来是一只小辣椒,还是朝天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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