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珏元快步走进来,见我这副模样,也知道不好了,只问我,“国主,您有何吩咐?”
“第一,我不要与他葬在一处,第二,司徒翊作为新任少主,由你辅国。不许司徒静初与少主过多接触,记下了?”
司徒静初不听话,我不要他了!
还有,这雪国姓袁姓司徒都无所谓,反正百姓都好好的,就好。
“臣记下了。”
我勉强睁大眼睛,告诫司徒静初,“这是最后一次,我容忍你的最后一次,以后非国主与少主,擅入书房者死、”
书房是我唯一的避难地,立下那个规矩,也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是我私心作祟。
但机缘巧合的,我发现府中设了这么个禁地,常能引来大昭的探子,我便一直将这地方作为钓饵,抓探子来套话,给她们更好的待遇,让她们反帮我做事。
平日里,司徒静初也经常趁我不在时,进书房里找,可能是找我与孟浅的密信,或者是想从大书房内凭空找到密室,暗室,地下室等。
但我这些年与孟浅从未联系,书房也是四面独立,底下很踏实,什么都没有。
我一直以来都假装不知道他的行为,本身,也是我在躲他,是我不对。
此时,我真的要死了,司徒静初来扶我,我便由着他。
方才我全靠那一股气,将命吊着,这时候,事儿办完了,气也就散了,我自然也是活不成了。我血都流干了,身体越来越冷。
司徒静初抱着,说了很多话,大约是挽留我,舍不得之类。
我都听不清了。
我原是想假死去找孟浅,如今还有不到五年,我却等不到了那个时候,可怜她……也等不到我。
白茫茫的天地,上空飘着雪,我看见了自己的葬礼,孩子们哭得伤心,最伤心还是司徒静初。可能我死了,他才终于原谅我了。
又或者,因为国主从初一变初五,反而更加憎恨我了。
雪国飘雪,这美景委实令人陶醉。
我是雪国初代国主,墓地不算太大,这是生前就在建的,此时我死了刚好拎包入住。
我说过,我的坟墓不要陪葬品,有什么好消息,就任意找个地方,画个圈喊我两声,烧给我。
要是坏消息就算了,我死了不想听坏消息。
也不知道这些人,记没记在心上。
我家初一哭得最惨,我听见她一直哭说对不起。她是几个孩子里,武功最好的,但我死那天,一点儿忙没帮上。
唉,说什么对不起呢。
我要是知道她这么胆小,我也不会让她坐那么危险的位置。
可惜母不知女,女亦不知母。好在我护了她一场,她到底没恨我。
初五默默流泪,小小年纪,已经懂得饮泣不哭,这是难得。司徒大人,将她教导的很好。
或者说,司徒静初对这孩子一向不怎么上心,所以,这孩子还没受到他的荼毒。
司徒大人那般聪明,只需要结合我储君更替,和不要司徒静初接触初五这两件事,就该猜到,我的担忧了。
司徒静初作为小家小院的夫郎是合格的,但作为一国君后,他格局还是太小,再加上这些年我刻意疏远,他性格更加偏激。
我希望能逼他改变,他若不变,那我长期以来的冷落也会让他恨透我,如此到我假死的时候,他大约心里会很畅快。
我为自己这个坏人,设定了一个必死的结局,就是想让司徒静初心里能爽些。虽然我真的横死了,但我的目地还是达到了。
尽管司徒静初很悲伤,但他还是安静看着我的棺椁被抬入墓室,空荡荡的墓室内,摆了些我生前封好的字画,是我生前最喜欢的那几幅。
旁的就是些瓶瓶罐罐。
诺大的墓室内,按照我的要求,奉台上摆独棺,但我的棺材也是需要十二人才能抬得动的。
等封墓后,我的入葬便结束了,司礼唱了许多颂文,我真听不懂,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的,非要唱给我。
初五提笔亲自为我写下谥号,雪国初代国主,安明贤烈之主。
这谥号道是有点儿意思,我至始至终没称帝,亦不做王,合乎实际。
人都散了以后,我还在大墓上飘着,不晓得什么时候可以走,或者我还是该回到墓中,免得吓到别人。
天黑后,我看见一个人黑影走进墓穴,因为谥号要新刻,所以墓穴暂时还没封死,那黑影进去一会儿,没动静了。
我只好进去看看。
这一看,发现人正躺在我的棺椁中。
棺盖本来是钉死的,被她给打开了,我飘进去,她哆嗦了一回,随后又笑了,戳着我僵硬的脸说,“你骗我。”
“现在才发现?”我晓得她听不见,我还是自顾自的说。
她又说,“你真的死了?我以为你是提前假死,但满城人都说你伤得极重,脖子都被豁了好大一条口,绝对是活不成的。”
我说“也没多大的口子,就是割到血管,流血不止。”
“小虎,你一定很冷吧,睡着了,还疼吗?”她抱紧我,泪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滚。
“这时候不冷,死了也不知疼,但我看你挺疼的,心里疼。我是说你疼,我不疼,我心都没有,也没有呼吸,我连碰都碰不到你。”我也趴在她身上,可我落不下去,我是粉尘吗?居然风一吹就飞起来了,还在墓室内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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