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么快就回来?”
两眸紧闭的妇人半躺在床上,只凭脚步声,就辨认出来者是何人。
柴亦轩坐到床前,从侍女手中接过热气腾腾的药汤:“徐嬷嬷来信说您近两日难受得紧,孩儿便早些赶回来了。”
楚太妃薄唇一启,严声训道:“徐云最爱跟你夸大事实,你也听风就是雨。”
柴亦轩熟练地搅动着滚烫的药汁,沉沉道:“可徐嬷嬷说您这次不仅手脚疼,眼睛也犯疼。您浑身都疼了,怎会不严重?”
“我都没有眼睛了,哪里还会眼睛疼?”楚太妃的语气中带着自嘲。
柴亦轩被母亲的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沉默良久。
楚太妃的两颗眼珠,是在冷宫时被太后活生生剜走的,柴亦轩想象得出她那时有多痛。
“眼窝也会疼的。”柴亦轩低声道。
“……”楚太妃坐起来,寻着一股潮湿之气触摸到柴亦轩的衣袍,拧眉道:“去把衣服换了。”
柴亦轩舀了一勺药汁喂到楚太妃嘴边:“您把药喝了我再去。”
楚太妃服完了药,柴亦轩却还不回房去更衣。楚太妃正要张口催促,柴亦轩便先她出声了。
“母亲,孩儿有事想和您商量。”
“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就是了,我不过问。”
“孩儿想娶妻。”
“……”
楚太妃吃惊了半晌,随后问:“是哪家姑娘?”
“姑母的义女,缪宁。”
楚太妃默了一会儿,道:“你喜欢那个姑娘吗?”
“暂时算不上喜欢,但赏心悦目。”
楚太妃“嗯”了一声:“能让你赏心悦目的女子,想必是喜欢极了。想娶就娶吧,我没意见。”
柴亦轩:“……”
☆、赐婚
柴喻纯很快就收到了柴亦轩的信。
果不出她所料,楚太妃对柴亦轩和缪宁的婚事答允得极爽快。
虽说藩王有自己选择王妃的权利,通常情况下不必事先求得皇帝准许,可缪宁如今身份特殊,名义上是柴喻纯的义女……这桩婚事,到底还是应该主动知会嘉庆帝一声。
柴喻纯考虑了一番,决定择日进宫面圣,请嘉庆帝赐婚。
正思索着,柴喻纯忽然想起天子寿诞之日,坐在宴席上方的嘉庆帝曾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到缪宁身上,那种眼神幽深莫测,表达出的心思却是浅显易懂。她暂未跟缪宁提过这事,怕吓着缪宁。
缪宁非是名门贵女出身,可那容貌身形却美如天仙,鲜妍得惹人垂涎……像这般既弱势又瑰丽的女孩,最招狼惦记。
若是嘉庆帝当真有意纳缪宁入后宫,柴喻纯想请旨赐婚就有难度了。
柴喻纯摩挲着带有柴亦轩笔迹的信纸,持续凝神。
“长公主,派出去的亲信抓到了一个人。”柴喻纯身边的老太监,冯泰禀告道。
柴喻纯早前派出人手去查丈夫死因,自然对冯泰的话反应得快:“是谁?”
冯泰简短道:“驸马麾下副将,陈武庆。若非我们下手及时,他已打算拖家带口逃出京城了。”
“哼,一看就是心虚!”柴喻纯怒将手中的信纸拍在桌上,方才的喜悦尽数堙没在这时的仇恨中,“带他过来,我要亲自审问此人。”
“是。”冯泰依言照做。
陈武庆被五花大绑地押到柴喻纯面前跪下,发丝凌乱,形容狼狈。
“陈副将,你可认得我?”柴喻纯冷声问。
陈武庆结结巴巴:“长、长公主……不,您现在是大长公主了。小人已辞官多年,不知何处得罪了公主?”
“你是辞官多年,我丈夫也逝去多年了。”
“……小人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
柴喻纯的指甲深陷至皮肉中,将一杯滚烫的茶水泼到陈武庆脸上:“若没做亏心事,你为何闻风而逃?你可知,你的整张脸上都写满了罪孽深重。你最好老实交待驸马当初究竟是怎么死的,否则我会把这笔血债全算在你头上。你害死我丈夫,我不但要你偿命,还要拿你妻儿陪葬!”
陈武庆全身颤动,唇到下巴都是抖的,泪目道:“将军待我不薄,我万不该害他,奈何……长公主,我若如实告诉您真相,您能否开恩,将小人的妻儿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求您——”
一连叩了十个响头,叩得卑微,像在忏悔。
柴喻纯愤恨:“到了此时此刻,你不顾念驸马的知遇之恩从实招来,还敢与我讨价还价?”
陈武庆热泪纵横,自知做了不忠不义之事,再没有资格谈条件,顿时打消了最后一丝奢念,悔悟道:“小人知罪,这便将事件始末详述于长公主……”
跪着的人,一五一十将那段被时间掩埋的真相细细道出,驸马离京远赴边陲后的种种经历尽数浮现眼前,不断冲击着柴喻纯的脑海。
杀害驸马的主谋是太后母子和曾涛,而陈武庆则是直接的杀人凶手。
除了坦承自己受人指使杀害驸马的罪名,陈武庆还告知了另一件事——柴亦轩自小被太后下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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