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宁眼睛酸涩,差点又哭,强忍着泪,想说几句宽慰母亲的话,却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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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
清王府的人携着彩礼,如期而至。
“毕承安参见大长公主。”
许久未见的毕承安,仍是一袭华美紫衣。
“免礼。”柴喻纯示意毕承安起身,温声道:“亦轩那边可筹备妥当了?”
“回大长公主,王爷已安排好,望您宽心。”毕承安回头对两个随行侍女叫道:“你二人上前来。”又面向柴喻纯解释:“大长公主,这两个侍女是王爷命小人带过来贴身伺候您的,往后她们会随时跟着您,供您使唤。”
两侍女齐声叩拜:“奴婢见过大长公主。”
“嗯,起来吧。”
柴喻纯心里清楚,柴亦轩送来的这两个不是什么侍女,而是身怀武功的女护卫。
毕承安挥手招呼众随从搬彩礼进府。
“慢着。”柴喻纯止住毕承安,“彩礼我只收四分之一,其余的,全部充进宁宁的嫁妆,一并带到王府去。”
毕承安惊愕:“那如何能行!您这样,王爷会骂死小人的……”
柴喻纯道:“有我在,亦轩不敢骂你。我一个人用不了许多东西,多了也是浪费,意思意思就成了。”
毕承安忐忑点头,又道:“王爷叮嘱,距离大婚之日尚有一段期限,时间挺宽裕,若大长公主不舍郡主,不妨留郡主在府中多住两日,无碍的。”
柴喻纯婉拒:“不了,宁宁一会儿就出来。等她出来,你就带她即刻启程吧。”
毕承安只好依从。
约一刻钟后。
缪宁长裙曳地,穿戴着繁杂的服饰,款步走来。依本朝礼俗,临近出阁的女子不得在外抛头露面,故而缪宁脸上戴了一层白色面纱,仅仅露出一双水润而明丽的杏眸和额心勾勒的绮丽花纹。
“郡主。”毕承安恭行一礼。
缪宁回礼致意:“有劳毕总管了。”
毕承安俯首:“郡主太客气,这是小人的分内之事。此次一别,郡主与大长公主恐怕就要明年才能再见,有什么未尽的话,请尽情讲完吧。”
缪宁理解地点头,她懂得毕承安的意思,她一旦嫁给了柴亦轩,就要跟着避嫌,无法经常来京城探望柴喻纯。
“母亲,这两年来,您待缪宁恩重如山,远胜过生母。缪宁还未来得及报答您,转眼就要离您而去了。”缪宁从晓芙手中接过一个箱子,话音里掺了哭腔,眸中泪光点点,“缪宁不孝,虽知您心中藏有百般苦涩,却什么都帮不到您。女儿一无所有,唯一能留给您的,只有这个箱子……王爷每年上京一次,到时我一定会追随他来看您。希望母亲珍重身体,相信终有一日,我们母女能够长聚。”
柴喻纯连声道好。
……
缪宁登上红幔覆盖的马车,玉勾上挂着的翠帘被放下,车内、车外之人被一道屏障隔开。
车轮滚动,浩荡的人马穿行于热闹的京城大街,渐渐驶向远方。
簇拥在道路两旁围观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惊羡于眼前瑰丽似火的十里红妆。这哪里是郡主出嫁,简直比公主嫁人还要气派。
车厢内的缪宁解下面纱,一滴晶莹的泪珠瞬时滑落。
大长公主府外,柴喻纯望着王府人马远去的方向,在原地驻足半晌,含泪打开怀中抱着的箱子,发现里面装了厚厚一沓的疗养之方,还有三瓶药丸,分别是清心丸、解郁丸和益生丸。
这些方子她以前都没有用过,三种药丸也是头一次见,想必是缪宁最近才赶着配制出来的。想到这一层,柴喻纯亦是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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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
八抬大轿,仪仗开道。
晓芙搀着缪宁坐进四角垂金穗的花轿。
锣鼓声、唢呐声一齐奏响,舞狮引路,花轿起。
缪宁端坐轿中,头承嵌红宝石流苏金凤花冠,红盖头遮顶,身着虹裳霞帔,脚下穿金缕红绣鞋。朱红的唇紧抿,白皙的双手绞成一团。
她太紧张了。
随着花轿与王府的距离不断拉近,她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势如擂鼓。
她说不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除紧张之外,仿佛还有一丝丝茫然。柴亦轩对她是陌生的,她对柴亦轩也是陌生的,两个并不了解彼此的陌生人在一起,当真能像柴喻纯所说的那样幸福吗?
嫁给柴亦轩是她高攀,柴亦轩娶她……内心定然是委屈的。思及此,她的唇抿得更紧,暗暗决定,哪怕柴亦轩日后纳再多的姬妾,她也要把心放宽,万事由着他开心。
正想象着成亲以后的日子,花轿陡然着地。
清王府到了。
察觉到有人打起轿帘,缪宁怯怯地探出一只手。
对面的人立即给了回应,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牵她走出花轿。一对新人十指紧扣,缪宁无缝隙地触碰着对方的手掌,摸到柴亦轩手骨精致,五指修长,触感细腻。他的手心,竟也是冰凉。
他也紧张吗?
未走几步,缪宁感到腰上一阵轻缠。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已脱离地面,被柴亦轩揽腰勾膝稳稳地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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