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宁拿开手,低眸道:“王爷,我昨夜干了什么?”
柴亦轩一本正经:“什么都没干。”
缪宁撇开脸,不太敢面对柴亦轩了。
柴亦轩认真道:“醉酒的宁宁比平日可爱。只是饮酒令你难受,日后我再不会勉强你喝了。”
缪宁被哄住,抬手在柴亦轩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王爷说话愈发好听了。”
柴亦轩奉承道:“是宁宁教得好。”
缪宁很受用。
……
柴亦轩说话算数,当夜果真抱出一张流光七弦琴。
缪宁被那琴晃了眼,太漂亮了。
窗外星辰闪耀,明月高照。
柴亦轩拉着她的手走出房间,一手携琴,一手扣住她的腰,带她翩飞至屋顶,然后稳稳地坐下。
“一边赏着月亮和星星,一边听我弹琴,宁宁满意否?”
“……满意。”不能再满意了。
她才晓得柴亦轩会轻功呢。
柴亦轩盘腿而坐,七弦琴置于双腿之上,他用手轻触着精美的琴身,白皙修长的手指依次划过每一根弦,口中谦和道:“我许久未抚琴了,待会儿若是弹得不好,宁宁莫嫌弃。”
缪宁抿唇点头。
柴亦轩低低地拨动琴弦,面上始终带着笑容,气质如玉般温润。他拨弦的指法非常娴熟,优雅的指尖交替于琴弦之间,如银蝶停落在花叶表面,静静展翅。
缪宁都没兴趣望月观星了,只静静聆听着琴音,目不转睛地盯着柴亦轩的手。
她爱极了他抚琴的手。
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就该好好弹琴作画,不该用来拨算盘。
琴声渐高,含蓄婉转,古朴悠扬,柔中带钢,浊中有清,时急时缓,音势错落有致。
巍峨高山,潺潺流水,如在眼前。
一曲毕,缪宁听得身心愉悦。
柴亦轩说是生疏,弹奏起来却是一气呵成。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真好听。”
“前人名曲,《高山流水》。”
缪宁点点头,两眼亮晶晶:“曲名也很高雅。”
柴亦轩把琴拿下来,搁到一旁,转头问缪宁:“宁宁现在可还觉得本王俗气?”
缪宁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凑上去吻了他的唇:“不俗,你是仙人。”
柴亦轩被逗笑,两侧酒窝骤现。俩酒窝太过耀眼,缪宁眩晕了一瞬。
“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凉?”缪宁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心,像摸到了冰块。
如今正值炎暑,手不该凉成这样啊。
“方才为宁宁抚琴,我太紧张了。”柴亦轩望向卧房的窗格,眼中有一丝倦怠,“仙人似乎有些困了,我们下去吧。”
柴亦轩素来是腼腆惯了的,缪宁真当他紧张至此,也就没有多心,由他揽着腰飞下屋顶。
“宁宁先去歇着,我把琴放回书房,一会儿就来。”
“嗯。”
见缪宁点了头,柴亦轩转身步出房门,就在带上房门准备去往书房的瞬间,他身形一跌,整个人失去气力一般,用手扶着墙往前走,缓慢行至书房。
刚才抚琴之时,他便已觉身体不适,那种感觉像极了经年引发作前的征兆,但他考虑到自己服下解药才过了五个月,距离正常的毒发时间应该还有五个月才对,故他当时并未多想,没当回事。
而此刻,那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冰火交加之感剧烈袭来,他才确定自己真的毒发了。
是太后和柴亦洺减少了解药的剂量,故意整他吗?
每年折磨他两月还不够,改换七月了?
柴亦轩趴在座椅的扶手上,纤长灵巧的五指攥成了拳,是痛苦,亦是愤怒。
身躯被一股严凛之气冻得彻骨冰寒,周身血液都如同被冻结阻塞,可胸口却是滚烫,整颗心像在烈火中遭受炙烤,他曾无数次有种冲动想要破开胸膛将心脏挖出来扔掉,这颗心太灼热了。
陡然,房外响起敲门声。
“王爷——”
是缪宁在叫他。
听不到回音,缪宁又道:“王爷,我进来了?”
柴亦轩连拒绝的话语都讲不出,嗓子艰涩而疼痛,气急之下,一团温热的腥咸涌上喉头,竟是吐出一口血来,他心知,这恐怕是经年引发作得最严重的一次。
干枯的喉咙被血滋润,稍稍舒服了些,柴亦轩方要开口说话,缪宁却已推门闯入。
“王爷……”
愣怔间,缪宁已心疼得落下眼泪。
柴亦轩面呈青紫,唇色干白,眸中寒星点点,黑郁的眼睫上挂着细小的霜晶。
“你怎么了?”缪宁被他的样子吓到,捧住他的脸,哭着问他:“你哪里难受,告诉我……”
“你体内的毒发作了是不是?”缪宁反应过来,既生气又揪心,“你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讲?你都这样了还要藏着躲着不让我知道,若是我不来书房找你,你是否打算一直瞒着我……”
缪宁正要对外喊人来帮忙,柴亦轩拉住她,嗓音低哑,几乎微不可闻:“别叫人。”
看缪宁没有再唤人的意思,柴亦轩道:“只有两个时辰,忍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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