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就是这个性子,她说的话……你,还是莫要放在心上。余亦的事情还是要缓缓行之。”澹台绿水这样劝解道。
夏侯南斗却摇头,伸手去牵她,二人靠在一处:“凤歌的话虽然不是全对,可也有她的道理。”
“那你如今如何想?”
“让他自己决定吧。或者咱们要看看那位百里花影可有这样大的魅力,能解决如今的情况。”说道此处夏侯南斗还是无奈的叹道:“凤歌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什么?”
“余亦舍不得我们难过。”
她潋滟一笑:“是啊,他总归是舍不得我们难过。”
转眼便是子阁升少阁的考试之期,那日余亦一早便提着牛肉和饭食去了凌月阁,而后在凌月阁的廊架下看了一上午的测试。
此番百里花影做了这考官,大有升其为副阁的意思在其中。
“侯爷如此好的雅兴,前来凌月阁赏花吗?”
“如果本侯的花影妹妹也是花的话,那本侯确实是来赏花的。”
主阁在余亦身旁坐下,笑问道:“下官有一事不明,不知……侯爷可否解答?”
“单说无妨。”
“侯爷为行舟门门主,又是盗中之帅,为何从来不为盗帅的冤案平反,又为何这般迷恋花影?”主阁的话很轻,却带着极深的困惑。
“原来主阁大人知道我的身份啊,本侯还以为主阁大人不知呢。”他望着正在方正桌前巡逻的花影的声音:“为什么不平反?不管怎么说本侯也是这南国的常阳侯,若是被旁人知道我与江湖上盛名的行舟门有联系,这有辱皇家脸面的。”小侯爷的睫毛上落了天边最灵巧的灿然:“至于花影妹妹嘛,本侯又是送花,又是等她办完这凌月阁的大小事,又是送她全长阳城女子都在争相模仿的首饰,本侯是什么心思,难道主阁大人还不知道吗?”
瞧着他被揭穿身份后也无半分惊讶的模样,主阁大人深吸了一口气道:“侯爷打算留在长阳城吗?”
“应该不会。”他单手托腮浅笑起来,双眸从未移开过那方红衣曼妙的身影。
“花影应不会放弃长阳之职,凌月阁也有意提携她为副阁。她素来有心气应该不会与侯爷共舞江湖。”
“本侯从未想过要她放弃京中的一切。”他手边正是一小盆盛放清香的茉莉花。
“那……下官倒是不懂了,侯爷不打算留下,也不打算让花影放弃长阳之中的职务,这算是什么意思?”
“就是……本侯会离开,花影会留下。”
“可侯爷……不是喜欢花影吗?”
听着主阁这般堂皇困惑的语调,他终于错开了视线,将目光落在面前的茉莉面前:“本侯也很喜欢这棵茉莉,可以将它折下戴在花影妹妹的云鬓边,也可以将其放在此处盛放清香。喜欢有很多种方式,得到只是其中一种。本侯喜欢花影,所以愿意放她娇艳。”
“或许是下官年老,已经不懂如今的年轻人的喜欢方式。”
话道此处,乐正余亦笑道:“既然主阁大人问了本侯这么多问题,那……本侯可否问主阁大热一个问题?”
“侯爷但问无妨。”
乐正余亦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多有厉色的开口:“既然主阁大人这般明目心慧,想来……也是知道霜钟会刺杀暮太尉一事了?”
一向和蔼温和示人的主阁大人面上也出现了两三分慌乱,只见拳头先是紧扣,而后又匆匆松开:“侯爷到底想说什么?”
“看主阁大人这个模样,本侯便知道自己想的并无错。霜钟会刺杀暮太尉一事,您早就知道了。早在她动手之前。”
“侯爷说此事还有什么意义吗?”他冷笑:“不过是故去的事情。”
“没什么……”乐正余亦的语调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和深深的迷茫:“只是想知道一件事。主阁大人也认为亲手杀了仇人才是最好的选择吗?”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上:“您从前和我爹相识,所以……我想听听您的想法。”
主阁不懂他语调之间的苍凉,只道:“其他的人我不知道,只是……霜钟这件事,手刃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霜钟失去了一切,凌月阁中安稳的生活,还有与凌城的姐弟之情,难道过去比现在还要重要吗?”他当真是不解,索性将自己的困惑尽数说出:如今“凌城知道一切,凌城也在痛苦。善意的谎言虽然很好,可是……骗不了一生啊。这样的虚假美满,我爹也会同意吗?”
“常阳侯……必然不会这样想。”主阁伸手握住余亦的肩头,似长辈般用力的拍下:“你爹说过,这个世上杀人阻止不了悲剧。”
他望着不远处的洁白茉莉,认真,欢然的点头:“嗯,我也是这么认为。”
可主阁又说:“但是,不是人人都和你们乐正一族一样,有一颗那样了不起的心。”
他负手转身而去,再怎样昂首挺胸,也能看出佝偻的模样。余亦想来……主阁如今也有五十一二了,他老了……当年与他一辈的先皇,常阳侯,都已经去了,很快的平阳将军和暮太师被南斗除去,长阳城之中,当年的故人便寥寥可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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