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先帝也问过他,说余亦快要过生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什么东西都可以给他。那个时候他说自己没有想要的东西,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那年桃花满枝,爹娘紧紧的牵着他的手,他们三个人坐在马车之中望着街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娘亲在他耳边教着他识人断物,很快爹就会伸长手臂将他们二人搂在心口,也不说话,一家人就这么的抱在一起。
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孩子明白,那是他想要的一切。金山银山,皇权珠宝,他都不愿换。那是他的一切。
如今南山再问他,依旧是一样的答案。
“没有。”
他想要的东西已经破碎在死亡面前,伸手去触碰连半分烟尘都碰不得。
乐正余亦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从来都不是没有想要的东西,而是太确地自己的心。
“暮家的暮瑶嫁给皇兄了。”夏侯南山随口道:“你可还记得她?”
名字似是有些久远,他蹙眉思索了半晌才道:“你是说暮家的女儿?”
“是她。”
听到暮家两个字乐正余亦面色霎时白了几分,下一瞬刺痛便在肩头漫开,少年强忍着那份刺痛,清冷的笑道:“暮家如今盘根错节,南斗也不好对付他们吧。”
夏侯南山瞧着他面上不自然的病态,蹙眉问道:“你不舒服吗?”
他摇头:“没有。”而后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再过几年……等时机再成熟一些。我会回去。你叫南斗放心。暮家必然会拔除,那些欲上位可留用的人,叫他多留意一下,南国不似从前如今底蕴并不丰厚。”
“我知道。”
行到山下,澹台绿水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出来:“正巧要叫你们两个,走吧,开饭了。”
余亦被澹台绿水拍着后背匆匆拉走。
宇文清辉从角落里面冒出身来,南宫昭雪也从树下跃下,二人站在他左右,有一人问了:“是不是和从前不一样?”
“叫你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夏侯南山牵出一抹勉强的苦笑,无力的开口:“我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少年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可我也料到,他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强忍着心酸与苦涩,小王爷盯着那飘然远去的紫衣,轻声道:“我好像不认识他。他好像不是余亦。”
南宫昭雪似是没有料道这番话,无言的捏着他的肩头,似是赞同,又似无辜。
宇文清辉坐在后山上,肉眼所及便是青山暝烟,一片安逸的景象,随后月儿高攀而起,落了一层朦胧的美意,怎是一个安然可言明的?
澹台凤歌提着饭盒跃了上来,将饭盒放在他面前随后笑道:“你怎么不去吃饭?余亦叫我给你送的饭。”
他听到那个名字,颇为不解的蹙了没有,而后松下肩头,疑惑的发问:“他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谁没有去吃饭,谁今日又不舒服,谁今日又有了难处?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他图什么呢?”
“这个……我怎么知道,你要问就去问余亦。”将饭盒打开,将菜式一一摆放整齐:“都是你爱吃的。”
“呵。”他失笑:“这也是余亦告诉你的吧。”
“嗯。他过目不忘,我信他总不会错的。”
说道此处,二人稍稍往山下的瀑布处看上一眼,便能看见被夏侯南山缠住的余亦。
他二人不知在聊些什么,从远处看去,确如多年未见的老友,乐正余亦也极为信任夏侯南山,手中的湖水剑都能放在他手里,供他赏玩。
“你们为何这般信任他?”宇文清辉捏着筷子不解的看去:“因为自小便熟悉?还是因为师叔?”
“那你呢?”她抱膝弯头,任凭月光如水在眼中流淌“你也很信任余亦啊。”
“不一样,我是觉得他很强,学识,天赋,武功,样样都比我强,就算我整日缠着他要与他比试,他心中不愿,最后还是答应,而且每一战都拼尽全力和我打。他很尊重我。”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澹台凤歌不解的望去“难道余亦做了什么叫你失望的事情吗?”
“余亦本就该是行舟门的门主,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第一高手。这个长阳城来的小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一待就是半个月,一点要离开的动静都没有。”
“那是余亦在长阳城的牵挂,而且,余亦自小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我们也是长大一些后才被师父带去长阳城玩闹的。”少女捏着自己的下巴笑道:“要说熟识还是他们夏侯家更先我们一步认识的余亦呢。”
“你就不怕余亦被他们带走了?”宇文清辉瞪着偷吃食盒里点心的澹台凤歌:“他要是走了,以后行舟门可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吧。”她天真烂漫的抬头,藏着了许多的不舍与眷恋:“我阿姊说了,余亦是守护南国的凤凰。凤凰栖梧暂时休息,待到他羽翼丰满的时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飞向他本该回去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长阳城是他本该回去的地方?”宇文清辉泄愤一般将手中的长刀捏的叮叮作响:“凤凰本该在林间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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