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南山闭眸不再听那些幼稚无由的傻话。
夏侯月婵见两个兄长都不理解她,便一甩广袖,娇然怒道:“你们不信我,我自己去办,若是余亦回来了,我不让他和你们二人一起玩。”
她迈着步子急吼吼的跑了出去。
夏侯南山走到南斗面前:“皇兄不拦着吗?”
夏侯南斗伸手将他面上的泪痕抹去,叮嘱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完就算了,以后不要再哭了,今后京中没有余亦,你……该长大一些了。以后我们一起保护余亦。”
他抿唇,缓缓点头。
夏侯月婵故意没有背出长数论,被陛下罚面壁思过,她欣然的往藏书楼跑去,进去之前还对着在门外守卫的将士们说:“若是余亦来了,你们千万不要拦着他。”
那守门的侍卫面上一阵酸涩,正要说些什么,小公主已经关了楼门,兴高采烈的等候去了。
她相信,他一定会来。
月儿高悬,她饿的头昏眼花,踮脚打开窗户,她伸头问窗外的卫兵:“余亦还没有来吗?”
那卫兵摇头。
“那本公主再等等。”
她等了一夜,眼看着月儿落下,旭日东升。
等到穿着龙袍的父皇过来接她,余亦还是没有来。
她看着父皇,心中满是不解,满肚子都是委屈,潸然泪下她困惑的说:“余亦没有来。”
高高在上的陛下听到此言懵然一愣,有些东西轰然崩塌在面前,呼吸渐渐变成抽泣。她的父皇跌坐在她面前失声痛哭,没有天威,没有为父的威严,他无助的捂住脸,像是惊慌失措的孩子。
或许就是那一瞬间,她彻底明白了……
余亦再也不会回来。
她的清云殿中有一个小小的宝藏盒子,被她藏在床下,无人知道。
那晚她将那盒子打开,首饰,手绢,草编的蚂蚱,拨浪鼓,还有许多零碎的小玩意。盒子里面的东西,全都是余亦给的。
“我们月婵还小,还是女孩子,自然什么好东西都要先给妹妹。”这是余亦对她说的话。
她将盒子里面的蚂蚱拿出来,这是那日大家聚在一起余亦编的,南山吵着要了很久,余亦还是将第一给了她,因为月婵是妹妹,所以所有的好东西都要给她。
因为月婵是妹妹。
他总是这么说,余亦总是这么说。
偌大的殿中,她只觉得浑身都泛着寒意,余亦是哥哥,她的哥哥,比南山和南斗还要疼她的哥哥。
他不会再回来。
不会再出现。
不会再待她好,他彻底的从这个长阳城消失了。
她愕然的握紧那只蚂蚱,转身往夏侯南斗的清兴殿跑去,夜晚风是利刀在面上无情的割着,她面上不知是夜晚的水气还是泪,小小的身影急急的跑着,她奔到清兴殿前,正要推开门,只听到屋中阵阵哭泣声。
她的皇兄在哭,和父皇一样威严又自持的皇兄在哭。
为什么?
余亦为什么要离开?因为叔父和婶婶死了吗?没关系,大家不是都在他身边吗?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月婵不是余亦的妹妹吗?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抛弃了大家。
余亦你知道大家都因为你的离开在哭泣吗?
后来有人送来了余亦的消息,她得了地址不断的给他写信,可是那些信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余亦讨厌她了。
余亦不需要月婵做妹妹了。
夏侯南山从行舟门归来之后,她想要上前去问,可惜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南山先同她说了:“余亦说你的信他没有时间看,不过他都收着呢。”
“为何会没有时间?他……”
“他几年前中毒了,余毒未解,还一直在处理门派事务。每日都在煎熬着,不是故意不理你。”
她不信。
余亦分明是不愿再理她。
年岁渐渐的大了,她渐渐明白当年余亦为何要离开,为何又对她这般冷淡……
她明白。
害死余亦爹娘的人是夏侯家的人。
不止是叔父与婶婶,还有许多许多乐正一族的人,余亦的家人全都是被夏侯家害至惨死。
余亦应该是恨她们的。
公主出城本就是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那日她驾马行过南街,最后停在侯府门前,侯府已经有数年无人打理,被长阳城的人称为鬼宅,夏侯南斗也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侯府,违者斩立决。
他们都保存着过去的每一寸土地,眼看着那片自郁郁葱葱到荒凉凄惨,即使这般也无人愿意放手。
“这里不能停留,姑娘,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身后传来温软的声音,正在劝说。
她回身,发现是羽林营的人,夏侯月婵无心理会,闭口不言。
那人还要劝解些什么便听到街头传来两三声尖叫声。
那劝说的人立刻换了声线威严对着余下的将士们喊道:“一队二队上前查看情况,三队四队准备支援。”
她回身看去,只见街头一提剑的江湖人正醉酒闹事。
那些冲去的羽林营的人哪里会是江湖人的对手。
她从腰侧拔出短刀,点地而起,突破那些围成一团的杂兵,她的短刀是天下少见的宝物,削铁如泥,是余亦托夏侯南山从行舟门带来送她的生辰礼物。她很喜欢,这是余亦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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