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是什么?”
“嗯,那是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头放能动的那种图片,一张张连起来就是个故事……”
“好像皮影戏?”
“对对对,跟那个大同小异,总之,后来我妈带我去了动物园……”
“动物园又是什么?”
“动物园就是一大块地方,里头放了许多笼子,每个里头关不同的动物,供人观赏逗趣的。”
“那样有什么趣?”他“嘁”了声道,“是马就该在外头驰骋,是豹子就该捕猎扑食,关着有什么意思?”
“嗯,你说的也对,不过我那个时代,平日里要见到野生动物很难,而且真要在荒郊野外见了天生天养的那种,很多人都会怕的。”
“为何?”
“因为……在我那边,人们都呆在像归昌这种城市,不过比归昌更大,有许多许多的高楼,呆惯了就……”
“高楼?有多高?”
“很高很高,真的高耸如云,不骗你。从远处看,楼上有许多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人……”
“哈哈,”他笑,“那不是跟你说的那个动物园差不多?人关在格子里,动物关在笼子里,你那个世界还真是荒唐。”
我多少有些不爽,“喂喂喂,你不要看不起我家乡,你这边又有什么不同?你这宫殿,又何尝不是个牢笼?”
他板了脸,“说到底,你还是想走。我这儿是牢笼,你每日都像在坐牢,是不是?”
“你这人,”我也来气了,“我不过是想学骑马,怎么扯到后来又是我不对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算了算了,不说了,当我没提过。”说完,我躺倒重重地翻身,背对着他,蹬了蹬被子。
他没说话,过了会子也躺下,又过了会,把我扯过来躺平了。
“你干吗?”我瞪他,我都快睡着了。
“不许背对着我。”他瞪回来。
我闭了眼不理他。他又躺下,胳膊横放在我的小肚子上,舒服地出了口气。
“萧-显-。”我叫。
“叫皇上。”
“皇上,您能不能高抬贵爪,不要压着我的肚子啊?你这样压着我睡不着。”
“忍着。”他突然觉得不对,半坐起来瞪我,“你刚刚说高抬什么?”
“爪子爪子,”我叫,“龙不是长爪子长什么?”
“死女人,敢对朕不敬。”他的帝王意识又出来了,拿被子蒙住我的头,“看你再敢乱说。”
“唔唔唔,”我被闷着喘不过气来,在被子里头边挣扎嗡嗡道,“萧显,我不行了,你快松开。”
“不松。”
我便蹬蹬腿不动了。他掀开被子,见了,摇摇我,“小余,小余。”又试试我的鼻息。
我屏住气。
他慌了,叫,“太医……”
我一把抱住他,“太什么医,丢不丢人呀?我没事,逗你呢。”
他恼羞成怒,使劲掰我的手,我拿头在他身上蹭,“老公老公,别闹了,睡吧,嗯?你明早还要上朝呢。”
他虽还横鼻子竖眼,手却没再用力气,只把头伸过来在我额上很响地磕了一下。
“哎唷。”我捂住额头,“好疼,青了,一定青了。”
“你罪有应得。”他横了我一眼,躺下了。
我哼哼唧唧地躺下,揉揉前额,上头鼓出好大一个包,再看萧显,一点事没有,果然天子的脑壳就是硬啊,不过我多委屈了,只是想学骑马,结果又遭罪。皇帝的老婆真不好做啊,家暴还不能投诉。
唉!
二十二.垂鞭直拂五云车
早上醒来,萧显没影儿了。小青过来,仔细看看我,“主子,头上怎么肿了?”
“磕石头上了。”我道。
“哪儿来的石头啊?”
“你不知道,那个人的脑袋,比石头还硬啊。”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主子真是不小心。”
“唉,”我长叹一声,“小青,你哪儿知道我的苦啊?”
中午,高公公过来,说萧显叫我去无忧湖畔陪他走走。
走就走吧。我叫小青把我的刘海往右边梳,好遮住那块瘀青。
到了地方,却不见人。
放我鸽子?故意的吧?没准还为昨晚上耿耿于怀呢,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话说帝王都是小心眼的多,所以才动不动就“杀”,“废了”,“拉下去”,“拖出去”。
我望着那碧波涟漪,不禁想起我与萧显的第一次正式碰面,就是在这里。那时我只想着混吃混喝积攒小金库找回家的法子,不过几个月,我已经对这男人掏心掏肺,被他攻陷,唉,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呀?
“主子,快看,皇上来了!”小青道。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青石桥上立着一匹枣色骏马,马上翩然一人,雪衣玄袍,姿容如天上的太阳般耀眼,他对我微微一笑,我的天地里便只有他了。
他两腿夹了夹马肚子,朝我缓缓走来,到了跟前,下了马,把缰绳放在我手里,道,“小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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