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眼中满是被洗脑后的迷慕之意,“姑娘说的这些俺从未听过,但似乎极有道理,俺愿追随姑娘,不知姑娘可愿意?”
我瞄了一眼她那把刀,“如此甚好,只是……”
“只是怎样?”
“实不相瞒,我惹了厉害的人,只怕仇家正在路上寻我……”
“那正好,我这一身武艺便有了用处,”她叫,“俺便与姑娘你一同亡命天涯!”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大喜过望,“多谢姑娘,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傅非鱼。”我咧嘴一笑,“以后,你就叫我非鱼吧。”
“非鱼,你要去何处赚钱啊?”
“不急不急,我要先去趟大朔与陵国边境的火桑山。”
“去那里,又为何?陵国现在不是在打仗吗?”
“我要找我师傅,问一件事,然后再专心赚钱,做下一步打算。那边可能比较乱,绵绵,等近了,你可以在大朔这边等我。”
“怕甚?!俺有这个!”她抽出大刀,呼呼一甩。
三十六. 家山迢迢离人路
我帮绵绵买了匹马,我俩一路往西,渐渐地就看见许多陵国来的难民,皆是形容枯槁,满目仓皇。我想到陵皇和伯悉,心里一阵酸苦。
“非鱼,”绵绵道,“俺听说,大朔的皇帝已经派了兵去陵国平叛,据说这皇帝是陵国的女婿,所以名正言顺,不过这陵国的皇帝和太子好像都没了,平定了之后是不是就该女婿上位了?”
“也许吧。”我淡淡道。按萧显的心机,利用这个机会将陵国并入版图正是刚刚好。
“前面有个茶馆,俺们先歇歇脚吧。”她道。
“好。”
我们在茶馆坐下,叫了一壶茶,两碗面,四个包子,还没开吃,就听旁边一桌人道,
“我听说那叫一个惨烈,七天七夜啊,整个皇宫就那么没了。你见过陵国皇宫没有?那叫一个气派一个金碧辉煌。”
“再气派有什么用?成王败寇,你看那什么皇帝也好太子也好烧得谁还认得出来?”
“听说那陵国公主还是我们大朔的皇后,如今亡了国,怕是这皇后也做不长久了。”
“娘家人都没了,也怪可怜的。哦,听说老皇帝是自己吊死的。”
“我听说,那老皇帝生前风花雪月,可是个多情种子。”
“唉唉,红颜祸水,这不就亡国了?”
我“啪”地丢了筷子,控制住情绪道,“各位,生死不过一线相隔,我听说,陵国皇帝死后化作了厉鬼,专门找那些叛军头头还有在背后嚼舌头根的看热闹的,凡是被他盯上的,都一概折磨得生不如死,头发掉光遍体生疮拉不下屎吃不下饭不能人道生了孩子也没□□,悲惨异常啊。”
那几人都噤了声,白着脸看我,“公子,那些怕不能当真吧?”
我冷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诸位刚才的言论不也是如此?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们说是不是?”
“公子言之有理,”其中一人道,“我听说,陵国圣地穹清观也被毁了,这没了神明庇佑,恶鬼横行,怕也是难免的。”
“你说什么?”我叫。
“是真的是真的,”另一人道,“我二叔亲眼所见,穹清观只剩几堵墙了,里头的真人啊道长啊全死的死逃的逃,可惜了陵国三百年的龙脉法门修真圣地啊。”
“也是气数将尽了,唉。”
“那,里头的陵歌道长呢?”我怔怔地问。
“听说陵歌早就云游四海,不知归处。”
“那倒是不幸中的万幸,逃过了一场浩劫。”
我盯着眼前的包子和面,食欲全无,看了半天,又问,“那诸位可会刚好知道,天涯海角不周山在何处?”
他们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继续闲扯。
我站起来,走到僻静之处,抖着肩膀哭起来。
绵绵过来,手按在我的肩上,“非鱼。”
“我怎么办绵绵?”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上哪儿去找师傅?上哪儿去找不周山?”
她叹了口气,抱了抱我,“慢慢找,总找得到,俺陪你找。”
“嗯。”我抹干眼泪,“绵绵,你真好。”
她在我背上大力拍了一下,“你对俺好,俺当然对你好。非鱼,俺们可以一边赚钱,一边找你师傅还有那个什么不周山。你不是说,有钱可使鬼推磨,到时候俺们雇十几二十个人,叫他们四处打听,不怕找不到。”
“绵绵,”我被她震得咳了几下,“你真是孺子可教,活学活用啊。”
我们又问了些陵国逃难过来的人,都说穹清观确实是毁了,我面阴阴,心沉沉。看来穹清观不用去了,那我去哪儿呢?大朔我是不想呆的,也不能呆,跟绵绵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先去涓国,再做打算。
民间传,朔勇漠枭,陵色涓财。涓国重商,应该对我的胃口。于是又南下。
我跟绵绵还是一路抄小路,绕过各个关卡。走了几日,到了靠近边境的小镇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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