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帮忙啊?师兄要求不高,管吃管住就成。”
我刚要说话,旁边,就见聪聪睁大眼睛不耐烦问,“道长,金玉琉璃糕呢?”
“这里这里。”陵寻手指蘸了酒水,方方正正地画了一块,在下头写“金玉琉璃糕”几字。
聪聪“哇”一声。
“大刀呢?”强强期艾艾问。
于是陵寻又画了把大刀。
强强也“哇”一声。
我一边拉一个,“师兄,我先把他们送回去。你去思青坊等我。”
四十三. 落花时节又逢君
跟陵寻打了几天交道,我发现,这位师兄跟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基本吻合,人不坏,不过就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我问他陵歌在哪里梦修,他说在蓬莱,问蓬莱在哪里,他便扯什么上古传说。然后,一提天涯海角不周山,他一双圆眼睛瞪得更圆了,“天涯海角不周山?!”
“师兄听过?”
“那当然,这上古传说,家喻户晓,话说……”
“咳咳,那焚沧箭呢?师兄可也听过?”
他瞟了我一眼,目光有些晦涩,“你怎地知道这焚沧箭?”
“有人告诉我的。”
“嗯,焚沧箭,焚沧箭。”他突然变得异常深沉,眸子带着些忧郁看向远方。
“师兄竟然知道?”我大喜,“师傅是否提过?”
他却摇头,“师傅没提,不过我在什么书上曾看过。”
“什么书什么书?”
“好像是,啊,想起来了,叫《二郎真君闹地府》,这故事忒精彩,不过结局有点悲,我给你讲啊……”
我黑着脸站起来,“师兄外头快下雨了,把被子收收吧。”
“你不想听故事?”
我给了他一个无比阴冷的眼神,“师兄,你今晚吃素吧。”
“我这就去收这就去收。”他跳起来,一边哼着道,“锵锵锵,我杀杀杀杀杀……”
收回来,陵寻又一身是劲地把被子叠得齐齐整整,边是边角是角,嗓子里小曲儿嗡啊嗡的。
我靠着门框,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道“师兄。”
“嗯?”他回头,呲着牙笑。
“你从未问过我,为何会离开大朔到此。”
他扭过头去,“不必问。师妹心里苦,哥哥我知道。”
“你知道?”
“是啊是啊,”他抓起把蒲扇,坐在床沿上,摇阿摇,“因为,你就是个凤槃的命啊。”
“何为凤槃?”
“凤凰涅槃,浴火而生。”
“那岂不是极富极贵?”
“非也非也,”他摇摇扇子,“一场天火,岂是儿戏?烧得好便重生,烧得不好便糊了。”
“师兄。”
“嗯?”
“凤凰是神鸟,糊不了吧?”
“说不准说不准,这年头邪事不少,师妹怕是已经吃了亏,以后还是小心为妙。”
我将信将疑,心想这人难道是大智若愚?就见他掩面道,“师妹啊,你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高深很真人不露相啊?崇拜景仰什么的就不必了,这样吧,以后每顿来碗红烧肉,如何?”
我白了他一眼,“师兄,我对你的景仰,还真是如同江水滔滔不绝呢。不过,要吃红烧肉,得看你替我赚钱的本事,要不然,景仰也不能当饭吃,只有白菜豆腐!”
“哎呀,师妹,你眼里怎可只有钱?你我兄妹情谊……”
我瞪过去,他噤声抖了抖,“是,是,师兄我明白,一定不叫师妹失望。”
几个月过去,转眼百花已经姹紫嫣红开了个遍,我一边经营思青坊,一边雇人四处打听师傅和焚沧的下落,却一直没有音信。
这日,司马奕的管家过来,说公子病了,叫我去看看。
我忙去他家,原来,他倒不是病了,而是醉了。他醉得厉害,吐得昏天黑地,面上毫无血色。
“今日怎么醉成这样?”我用手巾替他擦去嘴角秽物,问。
他摇头,“非鱼,我已近而立之年,却仍未娶,亦无子嗣,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司马奕已经快三十了?哎呀,还真看不出来,瞧他整天风情万种的娇嫩样儿,我还以为他只二十出头呢。
我道,“只要你真心对长辈好,就算没有孩子,也不是不孝吧。毕竟,人生是你自己的呀。”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非鱼,你愿不愿意,同我在一块儿?”
“嗯?”我怔怔。
“若是你有了我的孩子,我想,我也是喜欢的。我不会亏待你的,你若嫁了我……”
“我拒绝。”我说,“你我之间,没有生孩子所需要的那种感情基础,勉强不得。而且,你若只是想找个女人生孩子,外头多的是,不用来找我这种难缠的。”
他笑了笑,“外头的女人虽多,能让我不讨厌的却没几个。你拒绝的这样快,不想听听我开给你的条件吗?”
“不想听。”我道,“司马奕,我一向把你当作知己好友,若是听了你的那些价码,反倒会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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