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直逼太子监国的位置。
杀人不可饶恕,杀武院生罪有多大苏锦清算也算不出来,最重要的是,这位武院生,是人家张家大家族唯一的嫡子。
此刻她心里真是翻江倒海,不知怎么办。
苏锦清抱着双臂安安静静的蹲在一处,不时的看着身边砸到地面上的水渍,看了很久。牢中没有外面显眼的光明,几处火把熊熊燃烧不时冒着黑烟,她左右空空如也,见不到什么人影。
事实上这些天,除去那个固定给自己送饭的狱兵,还真就没见过其他什么人。
“叮叮叮......”
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人提着一个不大的食盒朝她这边走来,腿脚一瘸一拐,看着让人担心他不知道哪一步就会摔趴在地上。
“来来,凤榜郎君,吃饭了。”
他隔着粗实的牢狱柱子,将几碟小菜和糕点放到她面前。
“赶紧吃,热乎的。”
说着,放完最后一碟点心时,还给她填了一碗茶。
苏锦清看看他,没做声。
“又不吃?”
那人叹口气:“你说说,这大牢好些年没进来人了,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他贴着柱子坐了下来。
“不是我说你,你个文院生,和他们武院的动什么手,输了惨兮兮,赢了呢,你看看自己,进来了。”
苏锦清听了他的话,这才抬起头:“人不是我杀的。”
那兵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和自己说起这事,一时愣了愣。
“唉,等着吧,咱们来仪那几位御医还是很厉害的。你若清白,自会无事。”
说着,站起身,拎着饭盒子又一瘸一拐走开了。
他迈上台阶,尚未走远,忽的跪了下去。
苏锦清眼角余光觉察到不对劲儿,朝他下跪的地方看过去,不动声色间,眉头轻皱起来。
不远处高高的台阶上,祁贵妃着人陪同着正朝自己方向走来。她身披黑色大氅,目色微厉,看向自己的时候,苏锦清甚至可以毫无差错的感受到那份由内而外的不怀好意,
祁贵妃离她近了,顿了顿,看了一眼身后的随行宫人,身边的宫人会意:“你们都出去外面等着吧。”
祁贵妃经她搀扶,下的牢狱,目光不离她,直直走进了最靠里的地方。
苏锦清毫无波澜惊异的看向来人,心思渐渐清明起来。
“娘娘万福......”
正做着揖,祁贵妃出声打断了她的问候。
“你就认了吧。”
苏锦清抬脸,看见那贵人悠然的端坐在牢狱的一处。
苏锦清声音中几分虚弱:“结果出来了?我冤枉。”
祁贵妃看向牢内跳跃的火光,笑了笑:“你把人家张大公子杀了,人家老爹可不觉得你冤枉。”
“那是误会。”
祁贵妃摇摇头:“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苏锦清一愣:“......娘娘在钟林山见过我?”
祁贵妃微愣,继而笑了笑:“见过你,却不是在钟林山。”
许是感觉到冷了,祁贵妃合拢了一下身上的大氅,坐直了身姿。
苏锦清看她施施然的坐在监狱一角,觉得这女人真是不嫌脏,这地方她竟然能说坐就坐,也不好好看看。
祁贵妃却在此时眼尖的看向苏锦清的手腕,冷冷一笑。
“黎家大公子被我拿住把柄,我顺便把黎家收为己用。杀黎非,只是让那不争气的东西更甘心臣服而已。黎家大公子不容黎非,他老爹也不愿保私生下的,觉得丢人,没法子,本宫也就只能抛出张倾仪出手去解决,你呢?你可好,为了个没名没分没什么未来的黎非,硬是毁了凤殿下的一番美意。”
她一句话下来可谓全盘托出毫无顾虑,苏锦清被她的直白惊了一惊。
但这终归是在理解范围之内的事情。
“......你是如何让张倾仪变成那副模样?”
祁贵妃将她细细望着:“也没什么,给他下了点幻毒,送了封假信,他就失心疯了。”
苏锦清心里咯噔一下。
祁贵妃搓了搓手:“这地下阴冷冷的,真是晦气的地儿。”
苏锦清这几天身着单薄的院生服,几日未进汤水,勉强站起身来,朝祁贵妃坐着的地方走了几步:“原来是你......”
“是我。”
“你为什么?!”
她一字一句:“黎非压根没有开罪过你!你看不上那个凤殿下,觉得他挡了你的路,你就拿张倾仪开刀,黎家......你想要黎家为你效命,黎家大公子小肚鸡肠不是一两天了,他想害死黎非,你想一箭双雕,你们......你们真是......”
祁贵妃径自搓着手没看她:“狼狈为奸呗。”
苏锦清语气凌乱,没等她说完,胸内翻滚着闷气,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那边那位压根就没往她这看,摸了摸自己的指甲,仔细的含笑端详好一阵。
“哼!吟夏他......毕竟还是小孩子,你,也是一样的。”
她走近她,低头直直看向苏锦清的眼睛。
“凤太子妃,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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