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预约,反正他也不是急症,陈宵到了医院便乖乖地领号排队,他坐轮椅里在医院走廊上,闭目养神,昨天晚上睡得太少,今天还是有些累。虽然医院里闹哄哄的,但是他在战场上练就的站着都能睡的功夫,这时候小睡一下简直轻松的很。
阿旺一看旅长入了定的样子,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襟危坐,一副替旅长站岗守卫的样子。
“陈连长?”阿旺看着眼前那个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胖乎乎的女人,警惕的直了直身子。
那女人看了一眼阿旺,轻声说:“是陈宵陈连长吧?”
她是王喜宝。那年因为泄密,她和自己的姑父都受到牵连,但到底是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傅宗扬当然也不能说陈宵受了刺激才深入敌后的。她的事情也便轻拿轻放,姑父调离了审察处,她从部队医院给调到了这后方。比起七八年前,陈宵老了很多,但是,样子基本没变,她当然不会不认识,她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的职位,因为陈宵和阿旺穿的都是便装。
阿旺起立,直直的看着这女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人是陈宵,但不是连长了,而且,阿旺感觉那女人看陈宵的眼光太热切,让他不太舒服。于是,就没有回答,既没否定也没肯定。
陈宵那耳朵多灵啊,既然是小寐也没有睡死过去,王喜宝的第一句话他就听到了,他也听出来是王喜宝的声音了。他这辈子就在连雌蚊子都少见的军营,更多的是战场,算起来,前面几年,他见王喜宝的次数比见姜锦的还多。
从心里说,他对王喜宝还有点愧疚,这傻姑娘就因为太关心他,而把自己和姑父都给坑了。
但是,自从明白这姑娘对自己的感情后,他就没打算再见这姑娘。所以,王喜宝说话的时候他就继续装睡,没打算理。
可是,王喜宝却是比陈宵所预料的要固执的多。见陈宵还没醒,就把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想拍醒陈宵。
阿旺迅速的伸手格挡。阿旺年轻性子还莽,也没注意分寸,骨头硬,手劲儿还大,那手打在王喜宝的手腕上,把王喜宝给疼的“哎哟!”一声。
这下子,陈宵想不醒也不行了。
他故做茫然的睁开了眼,但是,他那双星目一睁,就让他本来因为疲惫和沧桑而略显老粗的脸熠熠生辉。王喜宝看着看着,眼里就含了泪了。
陈宵无措的站起身来,疏离而客气的问:“同志,到我了吗?”
“啊?噢”王喜宝拉下口罩,
“连长,是我啊!王喜宝!”三十三岁的王喜宝比起以前更胖了些,但还是那个性子活泼疏朗的女人,虽然眼里含了泪,但是脸上的笑也是灿烂的夸张。
“你退伍了吗?真好,没想到还能够遇到你。你这是受伤了?……”一张嘴就是噼里啪啦,原来陈宵熟悉的那个孩子气的王喜宝又回来了。
陈宵心下有些惊愕,这姑娘好像对当年受牵连的事情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刚想说话,就发现阿旺脸色不对,他顺着阿旺的眼睛看向走廊的尽头,白色丝绸衬衫、黑色直筒裤,外罩米色蛋青色风衣的身影就默默的立在了那里。
“老婆!”陈宵真是惊喜了,哎呦,媳妇竟然来医院找他了,这是不是说明昨天的事情不生气了!哎呦,这满医院的人就没有媳妇那么好看的。上衣扎在裤子里,纤细的腰肢一览无余,长长的裤子,让人感觉腰以下全是腿。而且她那身高,把长风衣给撑起来,有种随时飞扬的感觉。
陈宵立刻忘记了所谓的王喜宝,滚动轮椅,快速的过去,嘴里兴奋的直叨叨:
“你学校里没事儿了?你怎么过来的?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这才刚到不久呢。”
王喜宝的口罩吊在一边的耳朵上,那抹含泪的灿烂笑就冻结在脸上。眼睛盯着陈宵,极委屈的情绪让她鼻子又开始发酸。
姜锦看了她一眼,把视线掉转到陈宵身上。看陈宵坐在轮椅上,仰着的笑脸上没有一丝心虚的样子,心下舒坦了好多。
姜锦虽然经验不多,但是,一是看书多,二是这几年写小说,连无中生有都练得很熟了,这种有故事的表情当然一眼就能够读出来。好在陈宵心底坦荡。
但是,心里还是有个结:你说你在战场上还能弄个艳遇!
姜锦面色淡然,陈宵却让媳妇那一眼看得有些脊背生凉。也不知道媳妇看出了多少,反正有点心虚了,也不敢和王喜宝打招呼,直接就背着阿旺喊:“看看还有几个到我?咱们得早走,我和你嫂子还有事情呢。”
阿旺哎了一声,进去找医生了。旅长的意思他懂了。这是军区医院,旅长又是战争上受伤回来的,本来就有特权,只是今天旅长闲得没事儿,愿意在外面等等,这想不等也好说,拿了证件一说就行。
王喜宝固执的看着陈宵的背景,但是一直没有等到陈宵回头,他一直仰着头,和媳妇说话,那脸上谄媚的笑哟,如果有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她心里挺替陈宵不值当的,一个战斗英雄,这么讨好老婆,太没有英雄气概了。可是,谁让这女人漂亮呢。她看看高挑美丽的姜锦,又看看矮胖的自己,心里就更委屈了:这陈连长只看外表,真是肤浅!
心里愤愤的转了身,进了一间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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