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心里暗笑:还真让姜娥说中了。这人一多,做饭就跟煮猪食儿似的,一大锅一大锅的来。
她又有些愁:难道以后自己也要天天吃这菜了?
姜锦前世过得并不高大上,但生活上倒一直还是活得挺仔细的,即使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是每天保证四五种蔬菜、两三种水果,哪怕自己老来吃素多,也是保证最起码每天有一个荤菜。
但因为人少,她一顿炒好几个菜不现实,就用砂锅熬鸡汤或者牛骨头汤、老鸭汤,把油全撇了,用那汤烫菜吃。
在姜家,就五口人,日子好过,虽然戴帽红英做饭不怎么样,也是汤是汤菜是菜的,后来姜锦接手做饭的事情,每顿炒两个青菜,都按着她的口味来。
等到陈萍贴了好了专门给几个小孩子吃的纯玉米面饼子的时候,陈柳、陈松、陈榆都下学回来。
陈柳虽然才十一岁,已然开始发条,身高腿长的,有了小美女的样子。上面穿了个半袖的白棉布衬衫,下面穿了条粗布的藏青裤子,裤料比较厚实,也比较肥,应该是冬天套棉裤穿的,不过洗得干干净净的,补丁也工整,穿了一上午也不见脏,可见是个干净利落的孩子。
九岁的陈松和八岁的陈榆个头差不多,陈松瘦伶仃的,陈榆比他略壮一点儿,两人都是穿着马甲、军绿色的裤子,那裤子应该是大人穿过再改的,颜色褪得厉害,膝盖和屁股的地方补着补丁,一样的补丁衣服,陈松的就补的平平整整的,也是尽量用原色的布补,陈榆的就差了些,补丁也是很马虎,并不平整,有的地方掀起了毛角。五官倒是一样的端正,浓眉大眼,鼻梁挺直,但因为正在换牙,有着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滑稽。
三个孩子倒也懂事,进了厨房,乖乖的叫了人,跑到水缸前,拿起水瓢,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水,这才洗手洗脸,然后帮着摆着。他们在院子里支了桌子,把碗和筷子都拿出去,又摆好了马扎。
陈柳把锅时的粥舀到盆里,搬到院子里,放到桌上,开始一个碗里一个碗里的舀;陈松和陈榆就把装了饼的饭篮子搬出去,两个桌上一个放一个。
等姜锦和陈萍把两盆子菜都端出来的时候,陈家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
大人回来了,跟着大人一起下地的孩子们也回来了,一时间,大的呼小的叫,陈家后院里人满为患,热门的像赶大集。
除了陈柳、陈松和陈榆三个读书的孩子,其他的孩子都要被带到地里去。大人在地里干活,孩子们放在地头,大的照应小的。
麦子割了,玉米种上了,妇女们主要的活道就是收拾棉花和晒小麦。陈家几个孩子都在麦场里呆了半天,一个个都成了小灰人儿,让汗水一冲,再一抹,一个个脸上跟花猴子似的,看不出样子来。
这些小猴子一进家门,就嗷嗷的冲着饭桌去了。吓得陈柳、陈榆等围着桌子转,既要阻止大些的孩子黑着手摸饼子,又要防止那几个小的碰到碗烫了。
大人们却顾不上他们,都忙着拿了水盆洗手洗脸。在卖场晒麦收麦虽然不累,但是,实在是脏,灰尘满身不说,那被压碎了的麦芒沾在肉上,痒得人难受。
人多,脸盆没那么多,好几个人凑在一个脸盆前,每人拿了自己早就汗湿的毛巾,放盆里一湿,然后拿出来,拧拧水,就向脸上擦。
那些毛巾本就脏得看不出颜色了,加上好几条毛巾,每人湿一次,那水也成了浑汤。
姜锦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当她视线转到另一边,看一群脏猴子正围着饭桌,急得伸胳膊抬腿的,连十个月的陈栋也爬到了桌边,扶着桌沿,颠微微站了起来。她叹口气,把手绢湿了水,过去,先给陈栋擦了脸,把陈栋给擦干净了,又给一岁半的陈柏擦。
小孩子们也是看眼色的,姜锦毕竟是新面孔,还穿得那么好看,长得那么白,用那么漂亮的手帕给他们擦脸,一下子就乖了起来,好几个孩子,不爬桌了,也不抢饼子了,都乖乖的任姜锦给擦脸擦手。
等陈母陈父大屋里洗了回来,看小娃娃们都被擦洗的干干净净的,乖乖地坐在板凳上,等着大人给分饭。
陈家男人们和陈家父母一桌。陈家媳妇闺女和孩子们一桌。
桌子小,孩子多,一个挤一个的。
钱玉秀洗涮完自己回来,看孩子都乖乖地坐好了,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姜锦,阴阳怪气的说:
“哎哟,看看看,小孩子看人也看个颜色,到了三弟妹手里,都装得人模人样的。也怪不得三弟稀罕的了不得。”
钱玉秀抱起两岁的陈杨,一屁股坐下,拿了饼子就吃。
姜锦有些迷瞪的看了钱玉秀一眼,得了钱玉秀一个白眼,面上虽然没有表情,心里却是忍不住:这就来了,宅斗开始了。心里没有什么怕,却感觉挺有意思。脑子里不禁就想起大姐二姐的教导:我是听大姐的装小白花装无辜装柔弱好呢,还是听二姐的装傻撒泼好?
可惜,钱玉秀后继乏力,说了那么一句,就顾自吃了起来。
老大家的和老四家的又明显没有应和的想法。姜锦也就颇有些失望的放过了这一节。
汪金花瞟了钱玉秀一眼,从陈柳手里接过陈柏,拍拍陈柏的屁股,转头又对姜锦笑笑:
“哟,洗的这么白,谢过三婶没有?”五岁的陈林赶紧的说:“谢谢三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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