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陈连长这么殷勤是贪着床上那点子事儿,也确实让他昨晚上吓坏了。
可是,姜锦也本来就不是个能够硬下心肠的人。你说一个军人,盼媳妇盼了二十多年,抱媳妇不过三天,还没尝出味儿来就又得奔赴军营,她可是知道,中越战争之间表面的和平就这两年,75年南北越统一后,亲苏反中的黎笋执政,中国边境就冲突不断,一直到78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正式打响。像陈宵这种从越南回来的老兵一定会有更多的重上战场的机会。
这一个不好……
哎,就这样吧。
然后,圣母心发作的姜锦,赌了一天的气,下了半天的决心,最终也没有坚持住,又让陈宵给狼啃了一夜。
连续好几天不能够好好休息,老太太生活习惯的姜锦可就受不了了。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也没能够在早上起来,当然也没有回到老宅去做饭。
结婚都第三天了,还不露面儿。陈家众人也真的是开始打鼓了:难道真的是让家里纵的四六不分了?
陈萍也是打鼓。
她今天早早的起床,想帮着三嫂做饭,哪成想,饭都做好了,三嫂也没过来。到了饭点儿,三哥倒是过来打了个招呼:俺媳妇这两天累着了,今天晚点儿过来。然后在陈父陈母面前露出个害羞的表情。
陈萍让三哥那个表情给雷得不轻,主要是三哥这人吧,不认识的觉得他特别正,特别忠厚,还有点小内向,只有家里人知道,他特别奸猾,特别戏精,脸皮也厚,要是他害羞,那八成又是戏精上身了。
虽然陈萍不明白“媳妇累着了”,三哥干嘛害羞。可是陈父陈母是懂的,互相看了一眼,陈父咳嗽了一声:
“你也悠着点儿,别伤了你媳妇。”
“嗯嗯。我这就去大伯家,要点药膏。晚上叫上大伯二伯一家人吃顿饭吧。我明天就走……”
这是把认亲宴和送别宴合一起了。
“小萍,你呆会儿过去把你三嫂领过来。”
既然晚上要开宴,现在就得去准备东西。陈宵知道爹娘都指望不上,也就不指望。自己又骑着陈萍的自行车上镇上了。
他要准备的还不止这个。
姜锦一觉睡到快晌午,醒来一看,都快十一点了,又是羞又是气:这让家里人怎么看我啊。
她心里惨号不住,可是,这个时候了她也不好意思自己跑到陈家老宅里去。
这时候,大门一响,陈萍扛着把木锨推门进来了。她今天在麦场里收麦子,有意早退了一会儿,来完成三哥的任务。
“三嫂。”
姜锦一看陈萍包着头巾,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全身上下都落了一层灰,头巾下露出的头发上也落着一层的灰尘,知道这是从麦场里回来的,赶紧的给陈萍倒了盆水。
“扬麦子了?”
陈萍放下木锨,把头巾扯下来,在身上使劲儿的抽了半天,拍下一层的尘土,随手把头巾搭到晾衣绳上,挽起衣袖,这才开始洗手洗脸。
这边陈萍把手和脸洗了,拿自己脖子上系着的白洋肚毛巾擦干净,见三嫂又过来端洗脸水,赶紧的抢着端起来:
“别,三嫂,我自己来。”
把水泼在墙根下,一转身,看三嫂又端出了半温的开水,她一边接过搪瓷缸子咕咚咕咚的喝下,一边想:“三嫂对人可真好。”
其实际上是姜锦看她一个小姑娘,忙得灰头土脸的,母性发作。她都忘记自己比陈萍还小一岁呢。
洗了手脸,喝了水,陈萍缓过一口气来,看三嫂脸白唇红,皮肤滋润的都要从里面滋出水来,那眼睛更是晶莹剔透、元气满满,哪里有一丝的疲累。
“娶了媳妇忘了娘!哼。”倒不是陈萍觉得三哥不孝顺,只是感觉他太向媳妇了,连礼节都不顾了。
可她也不好迁怒三嫂,一看三嫂就和大嫂二嫂不是一样的人,她还担心三哥走后,三嫂怎么办呢。
“嫂子,我哥去镇上买东西了,临走的时候让我过来领着你家去。”
姜锦把屋门院门锁了,跟着陈萍一起回陈家老宅。一路上陈萍把家里的人口都大体说了介绍了一遍。其实昨天上午那顿饭都见过了,那次只是席上简单的见面儿,孩子们露了个面儿,也没细介绍。她今天就是仔细的说说。她家人口太多,一时半会儿肯定记不住。
介绍那十个侄子侄女时候,笑容满面;说到几个嫂子,也没有褒贬。姜锦就知道这陈萍是个中正的人,心里倒喜欢。
新嫁娘最怕的不是妯娌,最怕的是小姑,因为小姑和婆婆天生是一条阵线上的,和丈夫是半条阵线上的,嫂子、小姑对上,铁定是嫂子吃亏。
还好,陈萍姑娘是个三观正的好姑娘。
家里人还没有下工,姜锦帮着陈萍一起做饭。
姜锦发现,陈家还真是两口锅,一口大的,一口略小些的,那小的也并不小,跟姜锦家做饭的锅一样大了。但大的实在是大,据陈萍说,这是集体公社时期队上的锅。
这个大锅里烧水、熬粥,那个小点的锅就炒菜、贴饼子。
陈家也不像姜家一样,蒸一锅窝窝头,吃好几天。而是每顿都贴饼子。
锅底里煮着菜,锅边上就贴杂面饼,面饼薄薄的,熟的快。熟了一锅,再贴一锅。至于那菜,也没什么讲究,就是大混合,猪骨头、咸榨菜、豆角、小白菜、雨谷菜……合一起煮。估计这豆角、白菜应该是自留地里种的,雨谷菜是野菜,这时候正旺,至于大骨头,应该是办喜事余下的,因为放了足够的盐,倒并没有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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