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非常的不舒服,本以为嫁个军人,这辈子离男人远远的,能过个清净日子,哪里想得到,不只寡妇门前是非多,这独居的女人门前门内是非更多。
这万一要是自己迟迟没有孩子,陈家人是不是要轮番来看着自己?
连自己一个清净的家都没有,何来清净的日子?一瞬间,姜锦感觉前途无光、后悔莫名。
陈萍看姜锦不高兴,也不知道二嫂说了什么,劝都没法劝,只能是帮着二嫂把院里院外的菜浇完。
她还不放心家里,二嫂这样的一定要回家和陈母闹,她娘完全招架不住,不定又得答应什么,所以也是心不在焉。
两人心里虽然想的不一样,倒是有志一同的想到:如果陈宵(三哥)在家就好了。
这边姜锦做饭吃饭,先放下心事去学校上课。那边陈萍紧赶慢赶,到了家的时候,她娘已经割地赔款了。
还真的是割地赔款。
钱玉秀自己吃了亏,闺女伤了受,还被自己男人当众给吼了,她倒是也知道给自己男人面子,没有冲着陈容闹,专对着陈母闹。
你新娶的媳妇不识好人心,你的老闺女泼辣欺侮娘家嫂。
这两条哪条拿出来也可以做一番文章。能给她撑腰的陈父不在家,能够对着钱玉秀顶的陈萍又不在家。
逼得陈母不仅拿了家里仅存的白糖哄“哭得伤了嗓子”的陈杨,还抓了一只鸡给“陈桃补身子”。可不得补?姑娘家额头上伤了这么大一块,要不好好养养,留了疤,将来怎么好嫁。
等陈萍到家,正看到二嫂很不客气的把厨房里所有的饼子——热的凉的——都拾到饭篮子里端走。按钱玉秀的想法是应该在这儿吃一顿的,可是,陈母刚来得及点上火,既没有做粥,也没有切好咸菜,还不如端自己家里,一顿吃不了,还可以留几个。
陈萍看二嫂一手端着篮子,一手端着个放了咸萝卜的大碗的背影,那夹夹瘦的屁股上还有拍不掉的泥土。心里郁闷的不行,一边手脚麻利的重新和面贴饼子,一面唠叨她娘:
“越将就越是罗锅腰。你把二嫂给惯的。你那碗和篮子都是肉包子打狗。”
“唉,又不是到了别家,还不是你二哥和你侄子们吃了。”
钱玉秀这人虽然人品差,对自己家孩子和老公还是疼的,弄的好吃的很少能够吃到自己嘴里。
“可你这样下去,二嫂把你的东西都划拉到自己家里,你俩人咋办?其他嫂子肯乐意?不说别人,你看吧,不出两天,大嫂也得从你这儿拿碟子拿碗。”
谁不想多吃多占?一只碗也是好几毛了。咸菜缸在老院里,谁家吃谁家来捞。今天二嫂拿了碗走,明天大嫂也一定不会吃亏。理由都不用找。
“一个碗值不了什么。我还有你三哥呢。”陈母这人能够息事宁人就绝不会选争执,一个碗才几毛钱,陈宵一个月可得给她十五块呢,她又没啥花钱的地方。
“三哥,三哥,你也就靠着三哥。你可别忘了,三哥也是有家有口的了。谁还能一五一十的全管着你?三哥又不是老大,凭啥啊?还有,你这年纪也大了,万一有个病有个灾的,你自个不留点钱,三哥这离得山长水远的,一时拿不过来,你可咋办?再说了,你这样拿了三哥的钱贴其他几个嫂子,三嫂就乐意?”
今天看三嫂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好惹,而且,三嫂这人活得精致,家里还吃三合面呢,她的饼子全是磨得细细的玉米面儿,做个菜汤,还是用白面儿勾芡。
内里穿得更是好。那衣服虽然不全是新的,但是,愣是没有一件是补丁的,就是胸衣和内裤,也是细棉布缝的。胸衣上还绣了花。
同人不同命,陈萍看了说不羡慕是假的。一想三嫂年纪轻轻的吃细面儿,干轻松的活儿,而自己的爹娘养大了四个儿子,却还得下地干活,吃着三合面儿。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嗯,这小姑子和嫂子的利益点向来是反向的。
这头姜锦吃了饭,收拾好了,慢悠悠的跨过整个村去学校。村里的人遇到了也都和她打招呼。有叫嫂子的,有叫婶子的,也就叫小三家的,叫嫂子的,是同辈中人;叫婶子的,是下一辈的;叫小三家的,是父母这一辈的。也有叫姜老师的,这些人多是家里有孩子跟着姜锦读书的。
乡下人朴实,也没人拉关系,提醒老师对自家娃好一点儿。但是,听孩子回家说姜老师比原来的宋老师脾气好得多,教得也好,心里对姜锦有好感。姜锦又是个文雅内向不多话的性子,村里人对她的认可度就更高。
不管啥年代,淑女都是很有市场的。
到了学校,孩子正爬窗子、踩桌子的玩儿,一看老师来了,嘁里扑愣的,连跨带跃的回到自己的位上坐好。
学校里没有钟,一般就是队上上工的钟声一响,学校里就开始上课,中间的时间自己把握。不过,大多数时候,上课与否是以老师有没有来为标准。老师到了,那就上课,老师不在,那就不上。
今天姜锦来得早了一点儿,邢老师还没有来。姜锦先带着自己班的孩子上早读。
是的,姜锦自己安排的,每天第一节课,主要是就是读课文,背课文。一二年级就两门课,语文和数学。她一般上午第一节课,先范读课文,让学生跟读。读完一年级再读二年级,一般约二十分钟,余下的二三十分钟就让学生自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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