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房里的玻璃心_zs橙黄橘绿时【完结+番外】(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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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站起来,感到腰酸。

  “哦——”易立转过来,觉到自己的失态,真是忘了情了,他歉意地一笑,“外面一只鸟……”

  解释起来费劲儿,况且没有解释的必要,襄思看他挥一挥手表示让她忘记这回事。她挨过去把书递还给他,完全忘了这是要送给她的,他也忘了,还双手来接,可是一顿又想起来,把手背到后面笑道:“还还我吗?”襄思瞪了瞪眼睛,随后也笑了。

  仿佛是掐着时间回来,郑燮推了门,他们听见声音连忙出去,她见这两个从里面赶出来,朝襄思手里张了一张,顺势把手里的袋子往茶几上一搁,笑道:“哟,《湘行散记》呢!”她手快地拿了一个苹果,从篮子里寻出一把小刀来,同时向襄思扬了扬下巴:“送你的?”易立忙摁襄思坐下,笑道:“你也挑一本去,不会叫你说我厚此薄彼的。”他这样说反倒使襄思更加局促不安了,可是郑燮装作什么也没注意到,自己削自己的苹果,娴熟的一圈又一圈,削出一串连续不断的粉白苹果皮。

  无绪

  寒假的二十几天一溜烟就过去了。

  像这种十几岁的男生女生已经过了期待春节的年纪,不好意思央求爸妈放小孩子专属的烟花爆竹,对联欢晚会的兴致也一点一点消减,只愿窝在被窝里,那种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温暖的感觉紧紧攥住他们的皮肤,于是出门的人寥寥无几。其实街上店铺零零星星,一些不甘心的做小买卖的人家还勉强支撑着,也实在是没什么逛头。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种感觉——寒假临近期待得不得了,把计划列得一篇一篇整整齐齐,待到了那一天真放假了,又懒得什么都不想做,一开始告诉自己就懒上一天,然后一定会按计划忙忙碌碌充充实实,等到寒假中旬时才惊觉:“啊!已经懒到无可救药了!”之后更加浑浑噩噩,等待寒假结束时那种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感受袭来。寒假暑假实际上就是这样的人的小小周末的延长版本,实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郑燮听说了开学就会分文理科的消息——学校为了更好地应试,并不在乎学生什么全面发展,早分科,就能更加有针对性地教学,没用的东西学它干什么?不考的东西能有什么用?

  冷眼看自己的文理科目分值跟排名,郑燮选文科还是理科似乎没什么悬念,父亲那儿还没有告诉,他虽然希望女儿做个完全的乖乖女,完完全全按照他的指令行事,但这件事情郑燮觉得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寒假的作业不算太多,郑燮还是时时找颜臻跟他一起学画画,她喜欢用笔的感觉,不管是写文章还是绘画,对于她而言,同时情绪的宣泄,只是文字与线条的区别而已。

  收假回来天气仍旧很冷。云城是不下雪的,这里毕竟还是偏南方的,风刮到脸上却仍旧很疼。

  她去学校以前,收拾东西,发现压在柜底的一条白色围巾,她曾经戴过的,很久没有见到了,还有那条黑色的,很久没有见到了。

  禹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着闲话:“我楼下有个小孩子过个年还进医院了,玩火炮炸到了手。”“不是现在不许放烟花爆竹了吗?我看见到处都张贴了告示,要逮到得罚款呢。”郑燮坐在那里,用左手食指顺着自己右手的掌纹捋下去,又用右手来捋左手的,反反复复地这样捋着捋着,像是着了迷又像是纯粹的机械运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再说也不是都能抓得到,说得那样严,可是并没有相应的举措——”“政府不批钱,哪儿有人手去盯着抓啊。”她眼皮耷拉着,一个一个捏着手指头,捏得手指甲发白。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突然间补上这样一句话:“其实我还蛮怀念以前放烟花的。”

  禹霖偏过头看她,她长得惊人的眼睫毛很可惜的并不卷翘,像是窗棚一样斜斜地垂到眼睛前面,因为她围在脖子上一卷半旧的白色绒线围巾包裹地托出瓷白的尖尖脸,有一种忧郁的美。她比以前更瘦一点儿了。

  禹霖心里有另一番滋味,于是并不搭腔,只听她自顾自地说着:“小时候爸爸很宠我,家里穷,但每一年不会少了我的烟花,当然也许爸爸觉得这个是一年的喜庆,也是个好彩头,也许是我误解了,反正我就站在一旁看,你知道吗?我爸爸从来不让我摸电器,摸刀具,反正是有危险的可能的都不要我碰——所以当然不会叫我去点,我就站在一旁看,可是我就觉得很高兴了,听见劈劈啪啪的声响,一丛一丛的彩色的火花从一点绽开,在黑暗里,觉得是最幸福的事情……”

  “我记得有一种炮,点上信子把绑着炮的木枝子攥在手里,‘孜’的一声响,就只剩一根光杆了,你见过的罢?”

  “嗯?”禹霖回过神,连忙点点头。

  他脑海里却立即浮现出小时候爸爸往家里搬的一箱又一箱,他不像她,拥有的东西太多太杂,能够懂得她的怀旧,却不能懂得她的更深一层的有些怨念。

  “爷爷家里也点烟花,有给大人看的,有给孩子玩的,可是我姐姐——我有一个堂姐——往往是她都拿了去,我并不愿意放,不敢违背爸爸的叮嘱,可是心里面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己的东西平白无故给人抢走了一样,那个时候是很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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