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拒绝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她落落大方伸出手臂,“那就麻烦王子了。”
赫连浚愉悦地把她安置在身后,解开缰绳,马缓缓驶出后院,季千姿看到离地那么高,身子又一直在晃动着,吓得闭上眼,紧紧扯住他的衣衫。
“抱紧啦!”赫连浚大喝一声,一夹马腹,马撒开四蹄,在洛阳的大街上奔驰着。
她身子前倾,不由自主环住他的腰身,只觉着风在耳边嘶叫着,发在扬,人好象飞起来一般。
“怎么样?”赫连浚亲匿地回过首,看见她眼闭得紧紧依在他后背的娇柔样,粗犷的面容一颤,差点从马上载下来。她真的好小、好美,令他的心不由自主柔qíng似水。
马速慢慢缓了下来,风声渐小,季千姿终于睁开眼,哇,只一会,居然到了东城门,这儿离楼外楼可不下五六里之遥呀!
“追风的感觉怎么样?”他放低音量,柔声轻问。
“呵,象鸟儿,自由自在。”她不好意思松开他的腰身,只捏着衣角。
“对,就是这样,当你心qíng烦闷时,在糙原上骑会马,一切就随风而去,胸怀便开阔了;当你心qíng愉快时,骑上马,那么糙原上所有的一切便象在你歌唱一般,你不禁心花怒放。”
“你这样一说,我都很想亲临糙原感觉一下你描绘的qíng景。”她打量着街景,天色算早,街上除了要出城的人,各家店铺前的行人都还稀稀落落的,咦,今日城门前怎么设置了关卡,官兵一个一个地打量过才放行,城门边聚了一群等候出城的人,对着墙上几幅人像议论着。
“随我去糙原吧,我教你骑马,带你到糙原的尽头看日出。”赫连浚眼中全是她淡笑的样子,脱口说道。
“啊?”风有点大,人声又杂,她没有听清他讲了什么,探头想听清楚,忽听见人群中有一位苍老的声音大叫着:“是他,他那天便穿了一件红衣,身材高大,和其他两位小厮在酒楼吃饭,还带着刀。”
伴随着声音,是齐唰唰的百双视线,一下聚在他们身上。千姿闻声望去,看清了墙上的告示,也看出叫嚷的正是那天在酒楼说如何见识楼外楼掌柜的老者,心下一惊,赫连浚也已察觉不好,脸色大变,手习惯地摸向腰间,急着出来,居然忘了带上随身的佩刀,额上瞬刻吓出一头的冷汗。
已经有官兵从城门里持着矛冲了过来。
“我下去应付,你只管紧抓着马缰,不会有什么事,马识得回去的路。”赫连浚冷静地悄声叮咛着她,浑身肌ròu紧绷,眼象猎豹一般快速地巡视着四周。
“不,”她轻握住他的手,低声说,“这里是城门,百姓多,官兵多,稍一动,便会引起大乱,你没有任何逃的可能。我刚看过,那墙上的头像没有面容,他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不要乱来,你让我来。”
“不行,你快逃!”
她平静地看着他,毫无一般女子的惊慌之色。“相信我!”她镇定地说。
官兵几十条长矛围了一圈,将他们包围在中间。外面,出城的人也不出城了,好奇地聚拢过来,一下就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就是他,就是他,老夫没有看错。”人群中那位老者激动的声音都变调了。
“石浚,扶我下马。”季千姿眼轻飘过人群,冷傲地说道。
赫连浚愣了下,跳下马,轻轻地抱着她下地。
官兵们靠近了些,一位象是领头的胆颤颤地指着赫连浚,“你这jian细,还不上前束手就擒。”
赫连浚怒火地瞪着他,双拳不由握紧。季千姿盈盈上前,扬起头,嘴角微倾,“这位军爷,请问你说我的护卫是jian细,可有证据。”
所有的人全被讲话的高傲而又清丽的女子怔住了,痴傻的看着,忘了回话。
“军爷?”她好心地提醒军爷记得自已的职责。
“是,是……他说的!”本是盛气凌人的一句话,说出来却如温柔的呢喃。
季千姿漠然侧身,清眸晶亮的看向人群中的老者。那老者惶恐地低下头,“老夫……确实亲眼所见。”
季千姿冷笑,“是的,小女子也确实见过老先生,似乎一直在津津乐道与楼外楼的主人与如小酌是吧!”
“对,对,”老者讶异地抬起头,“可是老夫没有见过小姐。”
“我那日戴着纱帽,与我的护卫还有一位姐妹在你的邻桌用餐,所以听到了你的一席话。老先生,明白你为朝庭立功心切,但是也不能随意拿我的护卫牺牲呀!”
“嘘!”人群响起一片嘘声,正义的天平立刻倾斜,嘲讽不屑的目光转向了面红耳赤的老者。
“老东西,这位小姐讲的话可确实?”军官讨好地冲季千姿一笑,矛头指向老者。
老者吓得两膝一软,“老夫……是讲过那番话,也见过一位戴纱帽的姑娘,但是……他们好象不同桌。”
“老人家,若不是我家护卫,小女子会随意与陌生人在清晨同骑一匹马吗?”季千姿的声音冷中透出怒火。
“小姐,你不要生气,他是胡说。”军官急切地安慰着,“你冰清玉洁,出门自然要有个护卫伴着才安全,他是老眼昏花,你不要当回事。”
所有的人同声符合,“是呀,是呀!”
老者吓得涕泪纵横,脑中一片迷糊,记不清那天的qíng景,侧目过去,是位戴纱帽的小姐,还有那位穿红衣的男子,同桌吗?
“老东西,看你年纪一大把,就不计较了,下次一定要看清楚再说话。”军官踢了老者一脚,“滚吧,其他人也散了,把路给小姐让开。”
人群慢慢散去,持矛的官兵也转身归队,只留军官一个马前马后围着季千姿转。
“多谢军爷!”千姿疏离地施了个礼。
“不谢,不谢,应该的,请问小姐你家府第在何处,要不要本官护送你回府?”军官笑容满面。
“不必了,她自有小王护送。”一声yīn冷的轻笑cha了进来。
军官一脸震惊,张大嘴看着从城楼上下来的拧眉的俊朗男子还有一位束锦冠穿杏袍笑得令人心惧的--------天,是太子。
“属下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稽大人。”双膝着地,身子抖如筛糠。
“就你这熊样,还想送季小姐回府?”司马衷围着他仰天大笑,“好大的胆子,敢当街讨好季小姐。”
“小的再也不敢了。”军官慌不迭地叩头。这位小姐果真来头不小,连当朝太子都尽力讨好于她,他真的好不自量力。
“滚,”司马衷yīn冷地从口中吐出一个字,“越远越好!”
“是,是,是!”军官头也不敢抬,跪着就转过身,没命地跑出城门。
“季小姐,对不起,小王教导无方,让你受惊了。”司马衷极尽优雅地转过身,礼貌地招呼。清晨中的她与那日在太学院所见,又是不同的美丽,让他怎么能不牵挂?
“多谢太子关心!”季千姿宠rǔ不惊,淡淡地施了礼,目光转向一边的兄长,“哥哥,你怎么一大早就在此?”
“你们兄妹不住到一块?”司马衷奇异地瞄了一眼稽绍。
“我住在稽宅,哥哥住在山府,因为哥哥快要成亲的缘故,我们暂时不住一处。”季千姿不着痕迹抢先解释道。
稽绍眉拧得更深了,清澈的眸子时不时扫向千姿身后冷脸低眉沉默的男子。
“哦哦,是这样呀,成亲乃人生大事,到时小王一定要到场为稽卿祝贺。季小姐,你看上去,康复得不错,何时进宫一叙呀?”
季千姿抬眼看兄长,瞧着他脸色微怔,知他为难,淡笑一声,“过两天,等哥哥不忙时,我会和哥哥一同进宫的。”
“真的吗?那小王等你喽,不可食言,秋天了,御花园中jú花和桂花都开得不错,小王一定要好好陪你逛逛。”
“多谢太子!”她客气得象公事公办。
“千姿,怎不介绍下你后面的客人?”稽绍冷冷地在一边忽然问道。
“哥哥,你真是健忘,”千姿平和地迎着他的视线,“我出门、去山府,哪次是独自一人的?”
“我知道石磊是你的护卫。”马先生把她保护得很好,一个冷凛的高大男子不离左右,但是今日这个不是石磊,稽绍肯定。
“你只记得石磊,他前两日出外办事,这位是石浚,石磊的胞弟。”她平和地说。
“这对胞弟可长得不像!”稽绍象是说笑。
“太子,我们兄妹像吗?”季千姿转过身,问。
正饱赏美人风姿的司马衷回过神,“呵,稽卿呀,你的风采可不如季小姐,小王实话实说。”
“太子都这样说了,哥哥,你又乱想什么呢?”
“千姿,”稽绍抓住妹妹的手,“哥哥今日有公事在身,晚上我回稽宅陪你,我们好好聊聊。”说话间,他轻轻捏了下她的手掌。
这位男子,他看得出不似中原人,他心中隐隐不安,千姿才十六,他只有这一个亲人,他不能让她有任何意外发生。
“好的,我等哥哥。那么,我不打扰你们办差,先回去啦!”季千姿会意地点头。
“季小姐,记得我们约定哦!”司马衷恋恋不舍叮嘱道。
“嗯!”她任由赫连浚抱上马,冲二人轻轻一笑,调转马头,缓缓驶去。
“想不到你稽家居然有这样一匹好马,”司马衷啧啧赞道,“呃,稽宅不是在城外,他们怎么朝那边过去?”
稽绍闭眼,苦笑,“那丫头是个琴痴,一定想买个琴谱什么的,大清早就寻过来了。”
“哦,哦,小王有幸听过,她确是cao琴高人,唉,不知她进宫能不能再奏一曲啊!”
第二十五章,风起云涌 下
不似来时的纵马飞奔,回去的路有点平静,马“得得”地踩在山石铺就的街道上,不时避开穿梭的行人。街上已经热闹开了,壮男靓女骏马,引得路人不时围观。
赫连浚警觉地环视四周,来得那么隐密,怎么会有风声传出?今日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他总觉得事qíng并没有那么简单,必有后续发展。
身后的千姿脸色有些发白,嘴唇抿得紧紧的,沉默地看着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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