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上前道:“殿下如今不住在宫里,你便不将人放在眼里了?”
“哪能呢?”大太监和盘托出,“好像是有人参了一本,说殿下和谢相来往密切,私交甚好,实在有失规矩。”
江窈没否认,“那又怎么样?”
大太监:“……陛下也没说您什么,光说谢相来着,说他为长不尊,居心叵测,欺负您年纪小,专用些花言巧语,就把您哄的团团转。”
江窈一听这话果断来气了,“我什么时候被他哄得团团转了?”
大太监:“……”他也很冤枉,谢相和建章公主?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两个人,平时话不投机半句多,难道是前段时日,国子监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生情愫?这么一想就通了,看来……十有八九是日久生情。
江窈乖巧的候在御书房外,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贴上了这么多标签。
一段时日没有进宫,局势变得太快,人人看她和谢相都像那么一回事了。
最重要的是,大太监当着她的面,委婉提了下,建章公主她居然没有否认?
无意听墙角的侍卫太监,面面相觑,谢相和建章公主……反正郎才女貌,男未婚女未嫁的,这意思是不是代表,好事将近?
正好寿合宫派人来打听,站在最边上的侍卫一脸认真道:“你回去复命的时候,让郑太后她老人家别担心,里头回话的人?当然是谢相啦,估计和光熙帝在商议婚事,这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御书房里传来动静,似乎是奏折被扔在地上的声音。
江窈本来没什么好怕的,被大太监说了一通,临门犯怂起来,“那什么,我身子不适……”
大太监秒变哭丧脸:“其实殿下没来之前,陛下比这儿还夸张呢,奴才的小心肝哟,这个颤……”
江窈:“……”她想起谢槐玉走出大理寺的一幕,偷偷给自己鼓气。
她对这段关系,一直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该来的总会来,迟早要面对。
换成以前……她可能真的会选择先装病躲过去,有什么从长计议。
什么时候她才能像谢夫子一样,绝处逢生,一枝独秀。
江窈觉得自己,现在正在奔上一条没法回头的路,一去不复返,怕不是迟早要栽哦。
她站在殿外,规矩的腿都快僵了。
谢槐玉总算出来了,大太监进去领了令出来,“殿下请吧。”
她眼观鼻,鼻观心。和谢槐玉擦肩而过,然后她还是没忍住朝他的方向瞄。
谢槐玉轻描淡写拂了她一眼。
她和他视线交汇,她看到他眼里的沉静。
江窈悬在半空的心蓦然放下,踩着门槛的脚步一顿,连枝看得心惊肉跳,有人快她一步。
谢槐玉托住她的手肘,很快又松开,“小殿下注意脚下。”
江窈郑重的嗯一声。
“臣告退了。”谢槐玉朝她作揖道。
江窈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在绵长的宫道上,有月色为他开道。
光熙帝正伏案,有一下没一下的翻阅着奏折。
江窈万万没想到,她进来后会碰上这样的局面。她琢磨出来了,敢情这是故意晾着她。
她觉得光熙帝应该也不太好受,看起来都快打瞌睡了。
江窈弱弱的喊了声“父皇”,誓要将难怪卖巧发扬光大。
光熙帝不为所动,轻哼了声,这次好歹有了点回应。
江窈吭着头也不再说话,那就耗着吧,一派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都没开口,好像他已经重罚了她似的。
光熙帝不自觉的放缓了声音,“刺客以死谢罪,如今证词也被毁,这案子就此了解吧。建章你有什么看法?”
江窈怯生生的嗯了一声,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能有什么看法,只要没有人再无缘无故跑来当刺客,能保住她一条小命就行了。再怎么说,她救过天底下最像模像样的“刺客”,骨子里却还是个小怂包。
“证词毁于一旦,还有什么审的必要?”光熙帝道,“著存堂走水乃人为,谢相和这事儿脱不了干系,朕不希望你也牵扯其中。”
江窈摸不透……父皇他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个,刺客的案子,她作为受害者要知情可以理解。
什么叫牵扯其中?她赶过去的时候,著存堂都烧了半天,细看就剩个大梁没倒……
要不是谢槐玉非要过去,她估计也不会特别执着,大概也是和光熙帝一样,证词毁于一旦,刺客又惨死狱中,顶多战战兢兢过一阵,不了了之了。
毕竟据她浅薄的知识库,历史上遇刺的五花八门,放在她那会儿,都有反社会分子的存在,日子还不是得照样过。
这样一比较下来,谢夫子真的可以说是很严格了。
江窈老实的将赶到大理寺前,所见所闻大致说了一遍。
光熙帝跟没听见似的,“秦栋父子实乃国之栋梁,秦右相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勤勤恳恳,朕也该提携他,秦世子入仕以来,颇得其父风范,现在大理寺当值。”
江窈:“……”关秦世子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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