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安妮握住吴律师的手,在无数道怨恨的目光下,他拧了多日的眉睫,微微舒展了,脸上露出了一丝放松的微笑。
吴律师是个大忙人,事务所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他要赶着回去。走之前,他俯在詹安妮的耳边轻声说,以他多年与恶魔打jiāo道的敏锐直觉,这案子与医院脱不了gān系,说不定是医院在推卸责任,嫁祸SAN。
詹安妮点点头。
案子虽没有什么结果,D市爆炸事qíng也没全部解决,詹安妮还是决定给自己放个假。他累了太久,为了舒樱今天的体贴,为了案子的一线转机,他都不能亏待自己。
现在才是正午时分,离晚餐还有一大把时间。詹安妮打发后勤部长回公司,自己牵着舒樱的手走上街头。
舒樱的手腕微微抖动,两潭婉如静水的双眸在镜片后微微dàng着轻波。
两个人打了车来到东沙看长江。
寒冬时节,在江边上散步,算是一种比较特别的làng漫。
江边的风很大,长江的水有点苍灰,在远处和灰蒙蒙的天空练成了一休,几条远洋轮船静静泊在水中,làng花翻滚汹涌,撞击着岸堤,发出巨大的回响。
这种季节,有人很少,长长的岸堤,前前后后看看,只有他们两个,还有擦肩而过的冷风,舒樱不由打了个寒战,詹安妮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头。
“来上海几年了,我第一次来东沙看江。听说这里不久就要建东方迪斯尼,到时候人流如cháo,就看不到这份美景了。”詹安妮说。
“安妮,这些天,很辛苦吧!”舒樱问道。
詹安妮板过舒樱的身子,挡在她的面前,风把他的头发和衣衫都chuī得呼呼作响。“鲍西娅,在你面前,不想逞qiáng。这一阵子,是我出世以来,前所未见的累和无力,事qíng一桩接着一桩,我有时候都怕自己撑不下去,不敢闭眼,生怕打个盹,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qíng。我那时特别想有个人依靠一下,不由自主地,总是想到你。想靠着你的肩头,小睡一下,想把头埋在你的怀中,让你抱着,听你的安慰。”
舒樱低下了头,说:“对不起,我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在你的身边。”
“谁说的,你没有为我担一份心吗?在D市时,你给我打电话,今天,又陪我出庭。鲍西娅,不管是困难还是成就,我都想和你分享。可以吗?”
天气是出人意料的寒冷,四周冷风呼啸。舒樱凝视着詹安妮期待的双眸,感到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她听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鲍西娅,我爱你!从你是巴萨尼奥的女朋友时就爱上了,我曾经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但再看到你,我知道,你是上帝赐给我的、救赎我的另一半。不要让我们彼此错过,好吗?”詹安妮恳切地捧起她的脸,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唇如火焰一般落在舒樱冰凉的唇瓣间。
舒樱眨了眨眼,长睫在镜片后缓缓合上。
两人在江堤上一直待到下午才回市内,两个人发丝都凌乱着,冻得鼻子红通通的,可是心qíng都不错。
一路无语,只有眼神默默地会着话。
晚餐定在一家西餐厅,餐馆的墙上挂满了各色艺术品,音乐选的是那种蓝调风格的。詹安妮要了一瓶陈年的法国红酒,酒在杯中微漾。溢出意味深长的猩红。
“下雪了。”隔壁餐桌上,一位女士轻呼一声。
两个人转过头去,看到窗外的雪花开始在树间旋舞。“圣诞节马上快到了,那天一定要陪我。”詹安妮说道。
舒樱怔了怔,“你不要和朋友们一起聚会吗?”
英国有一大批在中国工作的商业新贵们,常常约了一起喝酒、玩乐,节日时更是彻夜的狂欢。
“以前喜欢聚会,人多热闹,可以排泄在异国的寂寞,可是聚会一结束,那种空虚和孤独感更重了。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家,在节日期间,可以和家人温馨地在一起。”
“那你……怎么不成家呢?”舒樱忍不住问,安妮好像快近四十了吧!这是很隐私的问题,但她还是冒昧地问了。也许在潜意识中,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十分重要。
“我……”詹安妮自嘲地一笑,“没人肯嫁我呀!”
舒樱看着他,把身子往边上侧了侧,方便侍应生放餐盘。
“怕是你挑花了眼吧!”她的脑中闪过那天詹安妮和宁曼曼相拥着上了一辆车,从面她面飞车而过的一幕,心微微地抽痛了一下。
“不,我没挑,我一直在等,等一个人能让我安定下来。从前那些个荒唐的事,只是一时的生理发泄,打发寂寞,不需要放进任何感qíng的。这些年,我也以为我不适合结婚的,结婚,就是要面对现实中没完没了的琐事,我担心自己处理不好。还有,多少年只面对一张面孔,我怀疑我做不到忠诚。可是我发现,当你遇到一个让你心动的人时,你心甘qíng愿地被她臣服,自然而然就做到了专一,哪怕是和她一起静静地面对着,你也会感到幸福。就像这一刻,你还是别人的太太,公司还有无数的烦事在等着我,但是我只要握住你的手,我就能感觉到希望。”
舒樱的唇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晚餐吃得很愉快两人象很要好的朋友,又像相爱的qíng侣,头挨的很近,不时的耳语,不时相视,会意而笑。
上餐后水果时,舒樱抬起头,“安尼,我想过两天去公司辞职。”
“gān吗?”詹安妮不解道,“回英国读书?”
“我是因为怀孕才临时回国的,现在……”舒樱甩甩头。
“现在我没有理由在留下来,我这个秘书室忙没帮到,反倒麻烦一堆。我是学地球物理的,我要把后面的学业修完,然后我还会回上海,找一份真正适合自己的工作。”
“不能等到明年秋天去吗?鲍西娅,这个时候,我想你留在我身边,还有巴萨尼奥那边,你准备怎么解决?”詹安妮是个行动派,一旦让他抓到机会,就紧追不舍。
“安尼,我爱你,这是永远不变的。”
“那你把我放在一个什么位置?”詹安妮急了,声音gāngān硬硬的。
“安尼,我们暂时不谈这个话题,好吗?”
“那你给我一个确切的期限。”
“两年!”舒樱轻轻地说。
詹安妮冷着脸,拉开椅子,一个人穿过餐桌往外走去。
他表白得清清楚楚,她也没拒绝,为什么还要生出个两年的期限?这两年,他呆在英国,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等得太久了,再也等不动,不想等了。他迫切地想爱她,占有的,唯一的,爱一个人。
可是他又不能勉qiáng她,他只能郁闷了。
夜色苍茫,风猛雪急。
詹安妮用手拂去额头上的雪花,默然地在餐馆外等车,掌心突然塞进一只冰凉的小手,他也没回头,只是紧紧的握着。
“安尼,我……明年秋天回伦敦。”舒樱用另一只手拢紧大衣,轻声说。
他不作声,握住她手的掌心却微微有些颤抖。
上了车,他没有绅士式的送她回公寓,而是要司机去SAN大楼。
大楼前,他坚定地扶着她下了车,拉着她的手,上了电梯,电梯上的数字显示是顶楼的位置, 是他的公寓。
以前在医院,在她的公寓,在办公室,两个人有无数次的同处一室,从来不觉得暧昧,自自然然的,哪怕他有时对她表白过,也没人会往某些方面想过。
但今晚,不知为什么,舒樱有些紧张,以及莫名的害怕,她感觉好像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她几次想从他的掌心里抽回手,都没成功。
一进公寓,詹安妮就把室温调得很高,脱了大衣,给舒樱倒了杯热茶,摔在手中捂着。
他的公寓装饰得很高雅,但显得有些凌乱。
舒樱看到他的桌上堆满了卷宗和各种法律书籍,心不由地一软。
“这些日子顾了公司,也没心思整理,房间里有绝密自理啊,又不能让别的人进来,只好任他乱着……”詹安妮耸耸肩,突然走近了舒樱,轻轻地从身后抱住了她,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安尼,我……我还想好该怎么对待你……”
舒樱说道。
可这话在这个时候是多么的无力、低微呀,谁还有心听得见呢?
詹安妮不在说话,他轻轻地爱抚着舒樱,脱去她的外衣、毛衣,隔着柔软的内衣,温柔地滑过她的肌肤。舒樱简直都要羞愧到发疯,她没想到她的身体,丝毫没有抗拒这种陌生的体温,反而如久旱的土地迎接着甘露的滋润,甚至连本能的排斥都没有发生就已经迅速地与这种爱抚融为一体,她一动不动地静寂中体味着。
似乎她也等了他很久。
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室内的温暖变得灼热起来。詹安妮抱起她,走进卧室,轻轻地将她放到chuáng上。
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室内的温暖变得灼热起来。詹安妮抱起她,走进卧室,轻轻地将她放到chuáng上。
当她的衣扣被缓缓解开,线条柔丽的双肩在夜色中显现在玉肤冰肌,珍珠光泽,粉紫色文胸托起的rǔ峰,陡峭而挺秀,詹安妮轻呼一声,忍不住将舒樱紧紧拥入怀中,以一个男人的冲动吻了上去。
这吻令人眩晕,令人无力反抗,也无意反抗。詹安妮感触到舒樱柔软的身体在他的指下颤抖,血液像酒jīng一样,腾的一声被一根火焰点着了,他难以压制地压了上去。
煞风景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黑夜中,象催魂似的。
迷惑如cháo水急退,舒樱抿紧唇,脸羞得通红,一动也不敢动弹。詹安妮不放弃地又吻了上去,假装没听到那铃声。
“安尼……会不会有急事?”舒樱很难为qíng地说,推推已经半luǒ着身子的詹安妮,肌肤像火一样的烫人。
詹安妮火大地腾身跳起,冲到电话前。
“詹总……”楼下的办案用不太娴熟的英文结结巴巴说道,“对不起,有位姓宁的女士说……有急事找你……你不下来,她就不走。”
“SHIT!”詹安妮甩掉话筒,手cha着腰,脸色铁青得慑人。
詹安尼都没勇气回头面对静静看着他的舒樱,现在才觉尝到了荒唐的后果,他怕舒樱误会他,怕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舒樱又退却,与他生分。他镇定了下qíng绪,决定不和舒樱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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