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不可回转的余地。
没有断绝父子关系,已经算是好了。
……
秦家老宅。
“乒乒乓乓”的声音,惊动了夜。
清代官窑瓷器就这么被秦昭显给砸碎了。
他拄着拐杖,按在拐杖龙头的手背上异常凸起的青筋一直在打颤,久病的脸色阴沉又苍白,气息紊乱又虚弱。
可就算是这样,管家不敢上前,所有的佣人都不敢上前。
秦家父子的暴脾气,没人敢轻易当出头鸟。
直到颜卿玉从外面进来。
管家一见到救兵来了,连忙过去压低了声音说:
“二爷正发脾气呢,您去劝劝吧。”
“怎么了?”颜卿玉柳眉一蹙。
管家瞧了瞧里面,又回过头来,说:
“好像是因为少爷的事,少爷要和二爷断绝父子关系。”
什么!
颜卿玉脸色一变,立马走了进去。
“二爷,二爷,医生劝您不要轻易动怒,你怎么好好的把花瓶摔碎了呢?有没有伤到您?”
她过去一把按在秦昭显的手背上,柔若无骨的手指轻按着,另外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而后顺着爬到他背上,轻轻拍着。
“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小心伤了身子。”
“咚”的一声,拐杖重重敲击在地上。
秦昭显的脸色突然涨红,“那个逆子,居然敢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就为了那个女人!”
……
半天以前。
秦昭显到医院。
结果还没进门,就听里面的秦正铭清冷低沉的嗓音:
“何必假惺惺来看我?”
三番五次来都是吃了闭门羹,饶是秦昭显再隐忍了也挨不住秦正铭这样冷漠的语气。
二话不说,抡起拐杖直接将病房的门推开,身边正好站着护士,他抓起护士手里的碗毫不迟疑地丢了过去。
“逆子!”
随着他话音落下,“哐”的一声,护士端进来的白粥随着碗碎裂开,全都洒在了地上。
秦正铭就算看不见,听力也很好,在秦昭显进门的一刹那他就听见对方拿了什么东西,太过熟悉他的动作,所以秦正铭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
嘴角冷冷一勾,嘲讽道:
“这么多年,还是喜欢这样动不动就拿东西砸我?”
在秦昭显看不见的地方,他狠狠地攥起拳头,小臂上的肌肉喷张,青筋跃起,好像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他倏地抬起手,指着隐没在发际线的一道疤,嘴角的嘲讽更深:
“这是我七岁的时候,你随手拿起书房的砚台朝我砸过来的,缝了八针,说我逆子,你配当我的父亲吗!”
早在秦昭显发怒的时候,房间里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就连时基也不敢在里面。
老板的家务事,他不敢逾越,只能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一旦有什么,他会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秦昭显冷冷地盯着那道旧疤,脸上一点愧疚的表情都没有。
“你是我的儿子,要打要罚,那都是老子的事!”
我的儿子……
好一句我的儿子!
他从来就是这样,从小到大,所有的打罚,全凭他的喜怒。
秦正铭忽然想起自己八岁那年,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近父亲的机会。
那是南城上流社会的一次的舞会,各家都带着自家的孩子出席。
秦正铭也不例外被带出去。
除了年纪稍大的,就算与他年纪相仿的出现舞会都是被各自的父亲牵着手。
而他在车上的时候,父亲就已经下过命令:“只要不给我惹事就好。”
后来,市长家的小少爷丢了最新型的玩具手枪,不论从材质还是设计上都是极品,成本太高,厂商只生产了两把这样的枪。
结果市长小少爷在秦正铭的身上找到了那把枪,并认定了那是他自己的。
秦正铭紧抓着自己的枪不放,那个市长小少爷与他年纪相仿,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秦正铭这样不将他放在眼里。
抬手就要打秦正铭的脑袋,却被秦正铭动作灵敏地闪开。
结果对方身子扑了个空,趴在了地上。
哭声顿时引来了大人们。
市长闻讯赶来,蹲在地上将宝贝儿子抱起来,“怎么了?”
“是他,是他偷走了我的玩具枪,还把我推倒在地上!”
市长老来得子,一听宝贝儿子这么说,立马朝秦正铭伸手,“把枪还回来!”
秦正铭沉凝着眉头,“这是我的。”
“分明是我的!”市长小少爷又哭又闹。
最后,秦昭显也过来了,秦正铭一看,语气丝毫未变:“我爸可以作证,这把枪是我的。”
市长一见原来对方是秦家的人,顿时抱着儿子站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刚才那样凶恶。
“原来是秦家少爷。”
见他这样,秦正铭抱着自己的枪,转身就要走,却听秦昭显冷冷地说:“快把枪还给他。”
“枪是我的!”那时候秦正铭也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不能忍受父亲这样的态度,“爸,你知道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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