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到别的身影,显然,这里,是他一个人住。暖气开了会,室内温度渐渐上来,我脱了外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心qíng已渐渐平静。他给我倒上热茶,拉了把椅子,坐在我面前。
默默地,我们只是彼此对视着。许久,他微叹一声,拉过我的手放在唇边,轻柔地吻着那青紫的一块。血就象一下涌到了脑门,我慌乱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手,幽幽地说:“外人看我很优秀。其实这样的自已我并不喜欢,出镜率太高,象个明星般到处走秀。一开始,我本是主修钢琴,后来因为不喜欢水银灯下的生活,才改修音乐理论。我想安静地做音乐,认真地教学生。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已,一次因为朋友的面子应下了评委,有了一次就有了二次,这样走下去,我都快认不出自已了。虽然带来了一些名利上的收益,但我却失去了许多。”
“可是这样你却让更多的人了解了高雅音乐,这不是明星走秀却可以做到的,这需要一些真正有修为的人才可以做到,你刚好是。”我不同意他的说法,他是个发光体,应让更多的人分享他的光辉。
“你这样认为吗?可能是我的xing格使然吧,我喜欢呆在校园,尽责地做个教师,而不是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连个隐私都没有。和朋友一起逛个书店、看场电影、吃个大排档,出去郊游散散心,这些对我来说现在都很奢侈,我只觉着自已象动物园里的猴子。这不象一个学者,一个音乐人。”
看着他落莫的神qíng,我语塞。“如果这样子让你不快乐,那就慢慢离开吧!一下子消逝,你的乐迷们一定会很失落。毕竟你现在是公众不物,不能随心所yù。”
“晨曦,做我的朋友,是不是很别扭?”
我气恼地看着他,挣开他的手,环住他的肩,“你到底要向我确定什么?”
沈仰南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看到我不自在,猛然将我拉过去,像爱qíng片中,我倒坐到他的腿上,他搂住我的腰,欠身吻住了我,滑润的舌卷住我的舌。
我张大着眼睛,理不清眼前的状况。他用手蒙住我的眼睛,加深了吻的力度,直到我在他的怀中气喘吁吁。我闻到了他身上清淡而又温热的男子气息,迷人而又蛊惑着我绵薄的思维。
这样坐着,我的身子渐渐酸痛。一半是因为害羞,一半是因为困惑。
“我只是想确定我有这样的权力。”他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结实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暖暖的气息喷在我的颈间。
“这样的权力要太多会很累。”我有点小心眼,很刹风景地说。
“嗯!我也无意要很多,一份就够了,你呢,没有什么对我说吗?”吻了我再问我,会不会太晚?
“那只是妈妈的学生。”他在意的是温子中吧,我实话实说。
“只是呀!”他揽紧我的腰,脸上终显阳光灿烂。
“为什么?”我看得懂股票行qíng,清楚每日的兑换率,我知许多公司的市盈率……我们之间相似点很少,和他比较,他是阳chūn白雪,我只算个下里巴人。
“喜欢就喜欢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他吻着我的脸腮。
我仰头回应他温热的吻。
也许,在那个雪夜,哭倒在他怀中,我必是知道有一日我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他,而这份爱很重很重,重到我想没有办法掌控,所以我想逃。
他把我捉回来了,我只能认命。
[正文:十三,山雨满楼 上]
原以为开始一份新的恋qíng会很难,没想到遇对了人,心动也是很容易。我和沈仰南之间,两条平行线上的人,忽然jiāo结在一起,一切就那样开始了。
晚上,我们会一起吃吃饭,喝喝咖啡,偶尔他忙,我如往常的步调,他不管多晚,总要打个电话来。周未,他如有事,便让我去他那里,煮个面做个饭,然后各做各的事。
突然之间,私人xing的相处变得密起来。
很多时候,他会揽我、亲吻我,柔qíng的。
我们没有要求对方为自已改变什么,我看我的专业书,他做他的音乐。我们可以jiāo谈的事很多,对于对方的一切,我们都很尊重。有时,他会陪我去看戏剧,牵着手,挤在座位上,悄悄耳语,那份默契和知心,我们非常享受。有些应酬的场合,有意无意,他也会磨到我陪他参加,渐渐地,他的朋友们都知道了我的存在,他们懂得尊重人的隐私,有的只是隐xing的好奇,投she的注目也会掩在若无其事的平静后。但他毕竟是个公众的人物,光环照人,我们从没有牵手在人群中走过。
我不迟钝,神经还是敏感的。我会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沈仰南的爱总是让我选择忽视这些。
沈仰南的新书第一稿刚刚完毕,这几日都泡在书房校对,没有时间管我,却一个电话把我招来,要我好好管他的三餐。凭心而论,我的厨艺还是可以的。虽然我很少做,但不代表我不会。
记得在老家,妈妈周日总会做些小点心改变改变菜样。有一种小馄饨,是用虾和豆腐、紫菜、ròu做的,很是可口,我儿时很喜欢吃。我恁着记忆买回了各种配料,把自已反锁在厨房中,忙了半天,终算成功了,顺便我还跟着药谱做了一道杏仁茶。
北方长大的沈仰南没吃过如此jīng细的点心,很捧场地连吃二盘。看着他“可观”的吃相,我笑着说:“应该把你现在的样子后拍下来,放在网站上,让那些美女们看看他们疯迷的沈教授就是这个样。”
他毫不在意地又塞下一个馄饨,“拍吧,我才不要别人迷我呢。”
我忽然好奇心一起,说:“你们学校都是气质美女,你怎么能做到不动心的?”
“我有点另类吧!其实每个女子年轻时不管美丑,都有自已的动人之处。问题是二十年后,谁如能保持那份动人,那才是真正的美女。我会相面,一眼便知,所以就能不动心了。”
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难道你这些年来,就没有遇到过一二个?”
他放下筷子,拉我坐到他腿上,“有,你不是吗?”
这句话有些苍白,伏在他肩上,我感动不起来。他总是不肯提起以前的女友,是淡忘还是太痛?
“gān吗不讲话?”他捧着我的脸与他对视,“我是在讲真话。”
我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你说,和你一起有什么好处?”
“一日三餐有饭吃,两件花衣裳,一把零用钱让你使。”
“这么好呀!那我不工作算了。”
“嗯。”他的手在我的身后灼热了起来,“不工作就呆在家中,生个小娃娃当个伴。”
他是在求婚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应他上下移动的手而紊乱起来,气氛一下子迷离起来。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
沈仰南苦笑着冲我一耸肩,我脸红红地笑着下地,推他去接电话,他不肯放了我的手,拉扯着一起走过去。
居然是找我的电话,谈剑到北京了,听柏青说起我,便嚷着要见,只得找上沈仰南。
“好,我一会给晨曦电话,让她过去。”他微笑着冲我挤挤眼,我偷刮他的鼻子,挽紧他,很小女人似的温柔地贴着他的耳边说他是个骗子。
“你一块过来吧!这里还有一个人,是你特别想见的。”柏青在那边神秘地说。
“哦,那我真的要去见见了。”他捏捏我的手,深qíng的眼眸胜似一切甜言蜜语。
电话搁了。
他环住我的腰,在我颈间磨来磨去,哑着嗓子说:“怎么办,我哪里舍得出去呢?”
我在他嘴角啄吻了一下,“两qíng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不喜欢这句话,说得你象要别离时。我宁可相看到厌,也不愿抱着一份相思枯坐到老。”
“嗯,嗯,我同意,这个时代不适合太遥远的相爱。”我笑着羞他。没想到,他却郑重地说:“晨曦,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轻易地放弃我们之间的感qíng,好吗?”
“嗯,我不会轻易放弃。”我何德何能,让一个优异的人这般的没有安全感?我深qíng款款回报他缠绵的吻。
见面的地点,柏青选在上岛咖啡的商业包间。我和沈仰南推门进来时,他们已先到了。柏青和二位雅痞样的男子正在闲谈,一位高挑的女子背朝着门正在接电话,谈剑酷帅依旧,一脸不耐地东张西望。
“晨曦!”看到我,他一张帅容终于从云层后露了出来。半年不见,他又高了许多,面对他,我必须仰头,感觉有种怪异的不平衡。
他很西式地抱抱我,我感动地回抱了他一下,真是不记恨的孩子。沈仰南和那二位男子显然也是旧识,笑着相互拍拍肩打着招呼。谈剑拉了我在一边坐下。背向的女子接完了电话,徐徐转过身来。映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典型的现代美女:瓜子脸,宽而丰满的嘴唇,挺鼻,高而窈窕,散发出淡淡的艺术气息,使人qiáng烈地感受到她的特殊与不凡。我想每个女子地她身旁,都会黯然失色的。
沈仰南惊讶地站起身,脸上完全是一副不敢相信“竟然是你”的无法想象。“明琪,何时回来的?”
她望着他,翦翦含qíng目,盈水汪汪的,微笑,温柔而甜美的笑,“昨天晚上随英国皇家乐团一起过来的。”
沈仰南的眼神一下深沉幽远,他笑了笑,“恭喜你,你终于如愿以偿。”
“人真的好奇怪,先前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但得到后才发现那并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叫明琪的女子脸上涌现出一种失落和悔意,不知为何,我的心底现出一丝悲哀。
“哈,仰南,我没有骗你吗?”柏青笑着递给他一杯咖啡。
“嗯,没有。”沈仰南脸上有些不自然,他优雅地为她拉开椅子,在她的咖啡里放了一粒糖,这过程他没看她一眼,似乎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你不知道她?”谈剑看着我一脸木样,低声问。
我收回目光,“嗯!”
“她和表哥、沈教授一起在法国学音乐,主修小提琴,现在是英国皇家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谈剑又把嗓音压低了些,“她和沈教授好象是一对恋人。”
我没有很吃惊,心里好像早就有这样的预料。这世上就有一些受上帝青睐的女子,天下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为了她而存在的。我的内心开始无声的呜咽,些微的酸,些微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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