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也觉得我自恋呀!说实在的,我也有一丝自知之明,可这几日,其他老师看我的眼神都含着qiáng烈的妒意,毕竟留住学生是一个老师最起码的行为。亲爱的帅哥靓女们,任何事有根就有由,我不想问太多,但起码给晨曦一个好的工作环境,晨曦为人胆小谨慎,为一份生计辛苦存活着,拜托大家多多谅解,你们都很优秀,解决这些事只是举手之劳,放手去做吧,过程不要向我汇报,我只想欣慰地看到结果。”话已说清,我站起身来,盘算着去教工餐厅好好地吃一餐,今天烦心的事太多,美好的胃口可以带走一切坏心qíng。
教室里躁动起来,有几个学生已冲向了门外。学生食堂开饭时间早,他们去晚了就会买不到中意的菜。我也曾从学生来起,这样的行为我见多不怪。
“晨曦,哀兵之计用得不错吗?”谈剑闲闲地走到我面前,低声笑着说。
我一愣,稍稍慌了手脚,有点点láng狈,他脸上的表qíng告诉我,他一点都不相信我刚才的鬼话。
“其实,你可以直接和我们直说,打发那帮小女生还不是小事一桩,何必拿到课堂上大动gān戈。想看我们出丑是吧,晨曦,你学坏了哦!”
我轻轻拧眉,定定地看着这张俊帅的面容。真应好好建议他们去参加个快男和超女什么的,免得在这里祸害太大。放慢语速,尽量有点老师的威严,我一字一句:“没有直接找你们,是因为这事引起共愤,必须对大家有个jiāo待。还有坏与不坏,与你们天天一起,我不坏都难。”
看他呆住的表qíng,我这番狠话就够回程价。趁他没反映过来,我掉头就走。
“你是晨曦老师吗?早晨的第一抹霞光?”背后传来凉凉的问话。
问得这么的恭敬,说得这么的美,不过是讽刺我的浅浅之辞。我听得懂,所以我不用回头,只朝后挥了挥手。“我是晨曦,可是夕阳无限好,我觉得你喜欢余晖比较正确。”一说完,我闪身就跑。
从中学开始,我就对男生的恶作剧没有办法,小时还能向老师打打小报告,长大后,只会满脸通红,赌气的一跺脚跑开。做了老师,我依然如此,除了装着一脸威严,其实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今日与谈剑言辞间偶然得来的胜利不禁让我心qíng大好,走进餐厅里的脚步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晚餐似没开多久,餐桌都坐满了,电视的声音还开得山响。我边打着招呼,边扫视四周,想找个座,yīn柔在餐厅的边上冲我猛招手,我忙挤了过去。
“没有阵亡呀!”yīn柔说笑着,递给我餐盘。
“怎么可能,我凶悍着呢?今日怎么这么多人?”我喝了一口汤,真的有点饿了。
“看!”yīn柔挪挪下巴,指向墙上的电视。
我有点意外,抬起眼。不是平时的新闻,是个音乐比赛,选手正弹着我从小到大听滥的一首曲子,我熟悉它每个音符的转折、每处qíng感的流泻。这首曲子技巧难度高,弹得好,代表选手琴艺达到一定的水准高度,但音乐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每个音符都是窜动的,如何让那份窜动不安于份的音符串成丝,穿过一颗颗战栗的心田,那就是所谓的才华了。我学了它十年,虽然弹得不jīng,但道理却是懂的。
“什么时候大家都变得如此高雅了?”看着同事们一个个眼都不眨不眨的盯着电视,我有点纳闷。
“哈,你接着往下看。”
一曲终了,选手谢幕下去,镜头切换到评委席上,正中是位书卷气很浓的谦和男子,他难得还有着磁xing的嗓音。他的点评专业jīng深,话语间却又满含着对选手的呵护和鼓励,很有名师的风范。这让我有点怔住了,现今稍有点学问的,必会狂妄到让人侧目,只有真正做学问,有修为的人才会拥有孩童般的纯真、谦谦君子的风度。
“这是?”
“沈仰南呀!留学法国,名校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的少妇杀手,网上迷他的人多去了。”我的孤陋寡闻招来yīn柔的一记白眼。
只是个书生型的男子,有这么大魅力吗?
电视上镜头又转向了一个棱角分明的男子,这人我听说过,是港台有名的音乐制作人束成林,以作曲、编排、指挥见长,在国,内、国际高雅乐坛上都有很高的声名,他居然还有一张俊朗帅气的脸庞,每到之处,让女粉丝们疯狂,偏偏他不是风流才子,从无绯闻传出。他的点评qiáng调选手的心理内在与外在奖赏之间的互动,他的眼神、微笑、肢体语言都近似天完美,我觉得他是个圣人,很不真实。
“晨曦,这两个人,你认为谁更不错?”yīn柔的眼中闪烁着两束星光。
我埋头吃饭,拒绝回答,没有可比xing的两个人。
“说呀,这一阵因为他俩,这个比赛火疯了,他们各有许多粉丝群,都想争个谁上谁下。”
我停下筷子,摇摇头,现在闲人真的很多吗?
“这两个人确实很难分秋色。他们一个从音乐的专业领域讲解,一个是从音乐的广阔前景展开。他们的点评,不亚如欣赏一曲又一曲优雅动人的音乐,何必要去分先后呢?就如一个人讲素描,一个人讲美术史,你说谁更好呢?”
“不是,从外型上看呢?”yīn柔不死心地追问。
离我十万八千里的人,懒得看。一盆饭见底,我起身走人。yīn柔在身后骂我不懂欣赏,我点头认可。
走出餐厅,躁声渐稀。秋月一轮缀在星空,几丝月光穿过树梢,在路上留下一个个斑博的光影,图书馆楼顶,不知哪位在嘶歌,听得人心戚戚的。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自如地呼吸,自在地享受着快乐。我却总难得有一个放松的借口,无关工作,无关处世。心就象脱了线的风筝,在远处的天空流làng着、寻觅着,一路掠过色彩纷呈的风景,却没有一处可以停留。
开灯、关门、开电脑、上QQ,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我的QQ总是隐身,有时挂着做事,如有人呼没有应好象不礼貌,隐身省却了这些麻烦,这也是我舍MSN用QQ的原由。
一通留言,“漫步云端”的,只一句:“回来后呼我!”
“漫步云端”是北京一家猎头公司的总经理齐鹏,帮人找工作,同时还帮人写论文。一些企业的老总学问不高,有时为了装门面,会在一些专业期刊上发表一些论文,不方便找熟知的人帮忙,他们就会找上“枪手”----背后撰写论文者,以篇论价。齐鹏的公司有许多枪手,我在一本国家级的刊物上发表的论文被他看中,他辗转找到我,鼓动我加入枪手的行列。
他给的条件和价格太优异,我心动了,成了一名枪手。我写的论文品质不错,时间又快,齐鹏说我是优秀“枪手”。
我的QQ名字就叫“江南神枪手”。
点了一下他的头像,送上一个笑脸,不一会,他就在那端笑得乐呵呵的。
齐鹏中文字打得不快,有事都是打开视频语音。他不例外地提出申请,我点下接受。
他是个微胖的jīng明男人,躺在大大的办公椅上,很有公司高管的样子。
“晨曦,论文怎样了?”
我发了个哭的表qíng,他在那一端急了,“不会吧,你从来没迟过呀,我可是和人家保证了。大小姐,别开我玩笑。”
看他当真的样,我微笑着发送文件,“枪手”有枪手的规矩,我不为难他。
“呵呵,就知你是逗我的。”他开心地边看论文边笑着说。
我点开新闻页面,不理他。“钱明天就汇到你卡上。晨曦,我们商量个事,可好?”
迟疑了一下,我回到QQ上。
“你是否考虑来北京做事?”
我一愣,不知我是否听错。
“是这样的,晨曦,现在社会上不知怎么流行知xing魅力,就象沈仰南那样,温文尔雅、谈吐潇洒,这个人,你听说过吗?”
真巧,今天我第二次听说起这个人,真是一股很qiáng的杀伤力呀!
“嗯!”
“有些老总就爱上了上电视访谈节目,一为企业宣传,二为个人形像,偏偏肚里又没这个才,而那些节目又都是即兴的,不比写论文,根本不会给你多少时间准备,这就需要一个平时常常对他们企业状况有所了解,专业又很jīng的急才相帮着。呵,晨小姐,如果你在北京,你会发现你很适合这个工作?”齐鹏一脸的算计,笑得却那样可亲。
“北京适合这样的人很多!”
“可我们合作得很有默契,我对你有信心。”
“我没有信心。”放弃工作,去做一个“枪手”,违背了我当初的意愿,如果想呆在都市,我不会来这儿。“枪手”是业余的闲作,爱好都谈不上,没有必要放太多的jīng力。
“唉!”齐鹏换上了一脸苦相,我低头打字,装没看见。
“价钱很优裕的,而且你还可以提条件。晨曦,你在北京做这个事,赚得不知会比现在多多少。”齐鹏继续展开他猎头经理的游说。
我喜欢钱,钱带给我许多美丽的物质和快乐,但我不想被钱所累。我想对自已好点,不心动就是不心动。
“我喜欢一份稳定的不用cao心的工作。”如果能不做辅导员,我会更敬职。
“做老师?”
“嗯!”
“如果我为你在北京找一份老师的教职,你会不会考虑过来呢?呵,找工作可是我们公司的正职。”
“也许也许吧!”累了一天,我没有心qíng与他磨,随意应他了一声。
“呵呵!”他笑得象只开心的猫。“送你首歌吧!”
他发了过来,然后道别。
我不解地点开歌,沙哑的女声在室内流淌开来,是huáng自的老歌《玫瑰花》
“玫瑰花,玫瑰花,烂开在碧栏杆下。我愿那妒我的无qíng风雨莫chuī打;我愿那爱我的多qíng游客莫攀摘;我愿那红颜常好不凋谢,好教我留住芳华。”
幽怨的qíng歌,我听了一遍又一遍,不懂齐鹏何意。想太多,会催人老。我关机,去浴室洗澡。
终于可以躺到绵软的chuáng上了,我觉着满身酸痛,却无睡意。听说那位沈仰南教授的学生从不缺课,而且别班的学生还旁听他的课,我不知他有什么窍门。我可以把一本《企业管理》倒背如流,却会因为学生的恶作剧而不愿进教室。同事教职,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人与人是不同的,这是我睡着前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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