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素波进宫并不是以身饲虎,她要救大家,也要自救!因此一迈进长秋宫内她就先跪了下来。在皇后面前,服软是必须的,她曾经屈服过,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素波的神情十分恭顺,但她心里想的却是皇上。
皇上,不,应该称父皇,他虽然不是顶好的父皇,但毕竟也是胶东王的生身父亲,素波终于深深地意识到他的存在对胶东王府的作用——原来平静的生活里不觉得父皇的作用,但是唯有他离开了才觉得皇上原来是一根定海神针,他在的时候自己就是在皇宫里小小地闹上一回也不要紧,但是他不在了,自己就是一点错也没有,莫名其妙地就被拉到宫里,小心翼翼、噤若寒蝉地等着皇后发威。
素波跪在地上,皇后不叫她起来她还真就不能起来,这种感觉比上一次还要差,长秋宫与过去一样,宝座上的人也没变,周围的一切都依旧,但是气氛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素波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敢于挑战皇后的权威,说不定皇后就会大喊一声,「拖出去!」然后自己就被拖打成不成人形。上次的那两个宫女虽然救回了命,但容貌一定彻底毁了。
皇后是真有实力把自己灭了的,毕竟皇宫是她的地盘,整个宫里都是她的人,然后她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不成?
就算皇上回来了查出了真相,但是自己也活不回来了呀!
自己活不了本来就是最痛心的事情,但是还有更痛心的就是胶东王可怎么办?素波觉得自己哪怕死都闭不上眼睛——因此怎么也要想办法不死!
皇后冷冷地盯着下面的胶东王妃,她穿着一件织了银线的蓝纱家常衫子,略有些蓬乱的头发用同色的缎带束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纹饰,面色雪白雪白的,看起来就像被人刚刚从床上拖起来一般。
还真是一幅病西施,我见尤怜的模样呢!
可是皇后并不会可怜胶东王妃,上一次可怜了让她顺利顺利地回家去了,这一次却决不会手软,此时便厉声问:「胶东王府的冯参军去了哪里?」
原来冯律去青州的事情终于暴露了。但这个问题素波早想到皇后会问的,确切地说还在冯律没离开京城时胶东王府就准备好了说辞,因此她抬起头来想也没想地道:「冯参军回幽州老家办理家事去了。」
皇后一拍案几,「胶东王妃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宫面前说谎!」
说起在皇后面前说谎,素波并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固然害怕,可神情却越发自如,上一次她就用这种天然呆将皇后骗了,「母后只管派人打听一下,冯律老家出了点事,他接了信就回去了,儿媳从来不说谎话的。」
胶东王妃看起来的确不似会说谎,但皇后并不会轻信,立即又追问:「冯律与谁一起出门的?」
「冯参军一个人回的幽州。」素波这一次说的可是实话,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胶东王在她睡后派留福去找郑安,然后冯律跟着郑安出了京城。
「在母后面前你还敢撒谎!」江都王妃大喝一声,「明明姓冯的跟着郑安在一起!」
「郑安?」素波满奇怪的,「江都王妃是说中常侍郑安吗?」论起来素波虽然见过郑安几次,但真心与他不大熟,而且她并没有注意郑安被皇上留在含元殿。
「还真看不出弟妹很会装傻呢,」河间王妃轻笑着将一把轻罗小扇掩在面前,「你一直巴结着郑安想让他在皇上面前为胶东王美言,如今倒一推干净了。」
「巴结郑安?」素波想不到河间王妃竟会如此编排自己,「我为什么要巴结他为胶东王美言,真是不可理喻。」
凡是打击胶东王妃的江都王妃都会赞同,「对,你就是勾结了郑安,让他带着姓冯的到青州去找皇上为胶东王说好话去了!」
素波知无法与她们讲道理,且想自保还是要劝动皇后,河间王妃和江都王妃毕竟做不了主,便转头道:「母后,儿媳原本病着,御医说不能起身,今天之所以跟着江都王妃到宫里,却是因为听到一个消息……」
江都王妃立即打断她的话道:「若不是我一定逼着你进宫,你岂能来?」
「若不是我主动出来你岂能找到我?而且我可是传了胶东王府的马车自己进宫的!」素波这句话让江都王妃一时无言反驳,如果胶东王妃不出来,果真未必能抓到她,因此就在江都王妃张着嘴说不出话时素波又赶紧道:「最近京里发现了好几具青州兵士的尸体,母后想想这是为什么?」
素波一向觉得自己有些急智,比如在进宫的路上她就想出了自保的办法。
严正告诉自己的山阳旧事正可以用来让皇后把矛头转向颖川王,因此她便将严懿告诉自己不够确定的消息肯定之后又夸大了。
果然皇后娘娘便被吸引住了,「什么青州兵士的尸体,又是为什么?」青州是邓家持掌了几十年的地方,也是皇上带着太子等人前去平叛之地,她焉能不关心?
「如今外面有人传言,」素波说着左右看看,仿佛怕她的话被人听了去,看看千秋宫里里人虽不少但没有一个会因为自己的话而退出去,只处又无奈地接着道:「皇上派人到京城传旨,可是送信的人却在进宫前被杀死了,是以京里才这么久没接到皇上的旨意了。」
其实这不过是严正的推测,根本做不得准的,但是素波就是把事情说成真的一样,因为她觉得皇后最在意的应该就是皇权,她一定会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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