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鲁国公,尹明德一扭头却见苏筱在旁边的柏树下站着,鹅黄色的夹袄搭配着浅绿色的裙裳,娇俏的脸上此刻有些煞白,双唇紧抿着,眼眶含泪。
见尹明德径自要走,苏筱上前一步唤住他:“王爷!”
尹明德停下步子,却未看她。
苏筱红着眼眶抬眸看他:“王爷这般草率的决定了自己的王妃人选吗?您难道忘了,前几日夜里您还抱着我对我说……”
“苏筱!”尹明德厉声喝断她,缓缓转身,眼睛里盛满了怒意,“你觉得如果没有方沅一事,你便有资格做本王的王妃吗?”
苏筱微微一愣,还未作答,便听他又道:“寻梅死了,本王杀得。不过你知道她临死前对本王说过什么吗?”
提到寻梅,苏筱的脸色赫然一变,下意识后腿了一步,眼神里渐渐有了慌张。
尹明德见她终于不再闹腾,总算是满意很多:“你当初的所作所为本王可以不追究,不过,自今往后你最好在王府里给我安守本分,做好你自己的侧妃!”
他说完再不多做停留,向着远处而去。
苏筱早已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望着尹明德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的身子一个踉跄。
清英赶忙扶住她。
苏筱气得浑身发抖:“去给我查,查查外面的那些个流言蜚语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查不到就一个一个的问,看看第一个传出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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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才刚刚大年初二,朝中官员还处于休沐时期,宫里却传来一件消息:圣上为魏王和鲁国公府的嫡孙女方沅赐婚,婚期订在三月份。
此消息一出,长安城的街坊四邻当中竟比前一日还热闹几分。
皖云阁里,苏筠手里放了一颗风干的牛肉粒,见绵绵用鼻子闻了闻张嘴要吃,她突然手掌一握躲开了。
“绵绵想吃吗,逗我开心了给你吃。”苏筠笑嘻嘻对着那雪白的小家伙道。
穆焕不屑地哼哼鼻子,这丫头拿他当三岁小孩呢?
他赌气地撇过脸去,默默趴在矮榻上闭了眼睛假寐,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苏筠脸上笑意僵了僵,伸手戳了它几下:“你个小东西,脾气越养越刁钻起来。”
小猫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少许,斜睨了她一眼,霸气十足。
苏筠无奈,只好妥协,双手将它捧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好了,我错了好不好,来,给你吃。”说罢又捻起一块牛肉粒放在手心。
穆焕对她的态度很满意,果真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这武陵侯府的牛肉粒当真不错,比那些个鱼肉好上太多,他真是越吃越喜欢了。
旁边剪着烛花的白袖和樱桃嘀嘀咕咕说着话,约莫着也是在说那些个流言的事儿。
蒹葭一直在旁边的纱帐前站着,为免惹方氏怀疑,她在人前依旧装疯卖傻,如今屋里没外人方才卸下了伪装,听着白袖和樱桃的低语她望向苏筠,欲言又止。
苏筠优雅地抿了口红枣雪梨茶,淡淡道:“你们俩去弄些点心过来,我有些饿了。”
白袖和樱桃应声出去,蒹葭方才走上前:“姑娘,如今陛下赐了婚,筱侧妃只怕要恼羞成怒了。您说,她会不会想到去查外面那些流言是谁放出去的?”
苏筠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她查倒还好了,我怕的便是她不查。”
蒹葭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笑道:“看来姑娘什么都已经处理妥当了。”
苏筠轻笑:“这等事我自然不会用自己人去做,料苏筱查不到我的头上来。太太房里的如烟昨日不是不小心打碎了太太最珍爱的一个小瓷杯,最后被太太打了几棍子送出府去了吗?”
闻此蒹葭瞬间了然:“原来是姑娘指使如烟去做的。姑娘聪慧,若筱侧妃查到太太头上,以为太太为了国公府里的柳姨娘不要自己的亲生女儿,那可就热闹了。”
蒹葭刚一说罢,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柳姨娘只是鲁国公的妾室,太太又岂会为了个姨娘而舍弃女儿?筱侧妃真的会信吗?”
苏筠道:“你不信,是因为你不了解。太太是柳姨娘生的,当初她能嫁给父亲柳姨娘也没少为她出谋划策,对于这个姨娘太太还是很感恩的。小时候,苏筱不过说了一句柳姨娘是妾,国公夫人应氏才是她的亲外祖母,太太一气之下给了她一个耳光,罚她在佛堂跪了整整一夜。从此,对于柳姨娘之事,苏筱的心里便存了芥蒂。
其实在方氏看来,柳姨娘未必有自己的儿子重要,苏筱做王妃才能真正的帮到苏琛。但苏筱却是局内人,对柳姨娘之事也最为敏感,自然便瞧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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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府
苏筱倚在美人榻上,身上搭了一件火红色的狐裘,见清英进来并遣退了旁人,她略微坐直了身子:“可是查出来了?”
清英道:“侧妃,是武陵侯府一个叫如烟的丫头传出去的。”
“如烟?”苏筱微微一怔,低声呢喃着,“那不是母亲院里的丫头吗?”
“她人呢,你速去武陵侯府传那如烟过来见我。”
清英犹豫着道:“姑娘,如烟昨日便因为犯了错被太太给打发出府了。奴婢让人去寻,不过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如烟到侯府当差是没有卖身契的,如今人走了也是自由身,她去了何处奴婢无从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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