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州这么好,你为何回来?”
柳三汴盯着十娘说,这里有我的仇人。
十娘哀叹,我把你从奴婢培养成密探,你却说我是仇人。
柳三汴冷笑,你差点害死我,当然是我的仇人,可我感激你,也是真的。
柳三汴微微眯眼,找到了狐狸的感觉,享受这一场狩猎。
“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我一辈子都记得你,你永远活在我心里。”
这时就连谢熠也觉得过了,不断朝柳三汴使眼色,薛骋更是赶紧插话,说菜都凉了,试图终止这极具火|药味的往来。
十娘知道这回看好戏的换成了谢枢,但她依然很有兴趣演下去,柳三汴毕竟是她一手培养的苗子。
十娘很想确定,她多年前的眼光,到底毒辣到何种程度。
“今天的你,与昨日有何不同?”
柳三汴指着谢枢,大言不惭:
“喏,跟他一样。”
谢枢不由挑眉,替十娘再问:“哪里一样?”
柳三汴没理他,而是煞有其事地对十娘说:
“你养的东西都不忠心,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十娘冷哼一声,谢枢不以为忤,三汴继续羞辱:
“十娘你培养了那么多密探,但你从来没了解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这密探干久了,知道世事无常,心中执念愈深,爱一个人久了,自然也更加恨。”
十娘闻言一震,不由瞥了谢枢一眼,眼中竟然有愧。
“檐之先生喜欢你,想得到你,奈何你看不起他,他便因爱生恨,要跟你对抗到底……”
“柳三汴也喜欢你,觉得你欣赏她,奈何你看不起她,她便因爱生恨,要复仇于你……”
柳三汴说着说着便入了戏,七分戏假也演出三分情真。
十娘当然知道柳三汴说的不全是真话,但她依然被话中的情绪感染,忽略了柳三汴本身的说书技能。
柳三汴捅破了窗户纸,十娘不得不开始深思——
难道是她忽略了他们的情绪,将忠心人越推越远?
难道谢枢对她的感情这样深?
难道谢枢……还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 柳三汴的方法,是让十娘误以为谢枢还爱她,从而相信他会手下留情。
第140章 谢枢的远见
柳三汴终于明白, 为何公孙扬说,为臣亦需风月刀。
最典型的, 当属谢枢。
柳三汴对十娘固然有恨, 那也是很有限的。
从她认识到十娘不是真的欣赏她,只是拿她当一个物件开始, 她恨上了十娘这个伯乐。
从她放弃密探这个身份, 成为臣子开始,她的胸襟便不再如此狭窄, 将过错全推给别人。
生命中总有一些事,比恨任何人更有意义。
柳三汴不知道谢枢的想法, 只是从薛骋口中得知, 谢枢与十娘的关系有所缓和, 不算白费她一番口舌。
谢枢现在,真真是一把风月刀,一刀刀刮着十娘。
这很公平, 因为从前,是十娘一刀刀刮着他。
十娘早早俘获了一个男人的真心, 放在手心里蹂|躏了二十年,从来没有珍惜过,到头来人家想收回去了, 才急着挽回——
十娘早已后悔,柳三汴不过点穿了十娘的心事,给她一个求和谢枢的台阶。
十娘的这点心思,除了柳三汴看出来了, 谢枢当然也看得透透的,顺着东风就重获十娘的信任。
这个男人,恐怕是真不爱十娘了。
谢枢如何哄骗十娘,这不归柳三汴管,她的日常,只是跟清流下下棋、喝喝茶、散散步。
下棋是最需要静心的,可柳三汴和清流下棋时,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总是不时笑得很猥琐。
清流见她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不由笑说一切妥当了吧。
柳三汴说,多谢你,我才能在相国寺看见那两只小兔子——
尤秀与池良,是清流找来,安柳三汴的心的。
清流手下落了一子,叹了口气,说不知怎地,我挺同情他们。
柳三汴“哦”了一声,心想清流从不说这样的俏皮话,兴致盎然地问为什么呢。
清流笑着隔空点点她的眉心:
“你啊,又在骗他们了,像当年骗我一样。”
柳三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这怎么能叫骗呢?”
她也落了一子,自认一招妙棋,挑挑眉毛,颇为得意:
“这是啊,人生的历练。”
清流无语凝噎,这时传来一道促狭的声音——
“不知能否让在下也历练历练?”
窗前有个人影,是谢枢。
柳三汴与清流对视一眼,都起了防备。
谢枢深夜到访,总不会也是来下棋的吧。
清流请谢枢进来,给他奉了茶,让他随意坐,接着跟柳三汴下棋。
谢枢很是伤心,朝柳三汴说,好歹我也是你老师,怎么招呼都不打?
柳三汴沉迷下棋,头也没抬,随口说了句“先生有何贵干”。
谢枢没回答,只走过来看他们下棋,看着看着就看出了些名堂。
“老三你不厚道,每一步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指向北边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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