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他想谈正事,那就谈咯。
柳三汴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人,仿佛第一天认识他,程九思被她看得脸皮发烫,不自然地扭过头去。
柳三汴既好笑又心酸,原来不正经如他,也有不愿展现落魄的时候。
柳三汴说,京城那边你放心,有太上皇看着,谢枢翻不出大浪来。
至于这里,兵强马壮,还没到危难的时候。
程九思微微叹气,心头暗恼,明知道唬不住她,骗不过她,偏偏还想试一试,试一试她到底为谁,真心几分。
柳三汴见他久久不语,觉得可能是落了他的面子,不由补救道:
“不过这里还是有用武之地的,不然陛下怎会带程相来呢,还搞这么拉风的囚车……”
程九思猝然转身,愤愤朝她吐口水:
“你他|妈把我当龟儿子哄呢?!”
柳三汴讪笑摆手,连忙解释道:
“不不不,你哪是我儿子呢,你是我相公嘛。”
程九思闻言只得意了一瞬,继而又板正面孔,他抿着唇欲言又止,这回柳三汴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一句绝情话。
最终程九思低下头,颇为挫败地打发她:
“你走罢,别……碍着我。”
我是堂堂国舅,我还要封侯拜相,子孙满堂呐,不能断送在你身上。
柳三汴哽咽许久,还是一击致命:
“你眼里……有泪光。”
你不能忘了我,就算你想,我也不许你忘。
作者有话要说: 柳三汴始终在告别,但这一次,她不想,也不能。
第179章 情敌的相惜
程九思的反应, 是柳三汴始料未及的。
在这段关系中,她始终处于被动, 他撩一下, 她动一下,他不撩了, 她也不会动了。
柳三汴觉得自己其实不会谈恋爱, 至少她不懂,程九思真正想要什么。
她以为他想要她活着, 却不知道,他会介意她做了什么, 才能活着。
哪怕他更希望她活着, 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她像是一个出轨后寻求原谅的渣男, 虽然她并没有出轨,但程九思认为这比出轨更严重——
她顾念慕容彻成了习惯,没法爱程九思如唯一。
柳三汴觉得这很可笑, 她对慕容彻早已没那种心思了,程九思又在别扭什么。
柳三汴接着叹了口气, 程九思爱她如唯一,她不能投桃报李,怪不得他要生气, 气得要了断——
程九思这个完美主义者,能忍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程九思的仕途本不必如此坎坷,至少他当不成程相, 是因为柳三汴。
没有柳三汴,他一世荣华富贵,有了柳三汴,他数度沦为囚犯。
程九思想了断,柳三汴理解,但不能接受。
她已经舍不下他了,必要带到坟墓里,生生世世躺在一起。
这是密探出身的柳三汴,最恶毒也最真诚的誓言。
柳三汴不懂爱情,也曾错过爱情,只想留住一个人而已。
柳三汴不再给程九思送饭,但程九思依然能吃到她的大馒头。
她远远地看着他喝水吃饭,冷的时候会嫌弃地捻起她的披风,再紧紧地裹着。
柳三汴看着看着就笑了。
她突然了悟,她对慕容彻早已不是爱,真正的爱,必存占有之欲。
程九思想要什么,她不会阻止,但他必须得是她的。
程九思,你给我等着。
程九思啃着馒头想,柳三汴到底能怎样,她是想整死他才高兴,还是觉得他太绝情,要杀了他做成纪念品。
程九思吸了吸鼻子,真正无情的人是你啊,可叹你一直都不知道。
程九思裹紧了披风,真正犯贱的人是我啊,可叹我竟现在才知道。
你追到这里,又想证明什么呢,证明你很爱我?
还是证明你很有魅力?
我凭什么一直犯贱呢?
你给的我不要,我要的你给不了。
柳三汴,不如算了吧。
柳三汴混入军中,程九思不相信慕容彻不知道,可后者竟能保持沉默,任由她在军中行走,给他一个囚犯送饭添衣。
程九思其实也怕,柳三汴对他越好,他越怕慕容彻妒火中烧,不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程九思想,美人我就不强求了,国舅的位置,还得是我的吧。
程九思夜间裹着毛绒绒的披风入睡,做着封侯拜相的美梦,竟也不觉寒凉。
他正梦见内阁那群狗腿子喊他程相呢,偏偏有个不懂事的骂他奸相,还把奏折砸他头上!!
程九思一下子就惊醒了,气得要大骂对方三百回合,流放边疆永不录用,谁知一睁眼就看见了慕容彻,吓得他赶紧跪下,一迭声地喊陛下。
程九思摸了摸脑门上的包,心知是陛下拿什么东西砸的,想起上回被他拿茶盏砸得头破血流,不由腹诽几句。
慕容彻说,你的北征方略不错,可咱们走了两个月,也没遇着柯尔丹。
程九思答,陛下亲率精锐前来,西路军又已绕至喀尔喀北部,柯尔丹面临前后夹击的危险,必会率部西逃。
慕容彻捡起地上的石子,又砸向程九思的身后,声音听不出喜怒:
“费炀乃西路军主将,你观此人如何。”
52书库推荐浏览: 九纵 女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