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思与费炀算不得相熟,倒是与他手下的振武将军孙克有些交情,了解几分费炀领兵的内情。
“回陛下,臣素闻抚远大将军骁勇,更难得的是,大将军知人善用,与部下配合无间,从不自以为是,不会贻误战机。”
慕容彻听出来了,程九思这是在骂他不懂得知人善用,埋没了他这颗沧海遗珠。
慕容彻扔完石子,拍拍手里的灰,忽然半蹲下身子,目光如霜剑,冷冷扫向程九思。
“怎么,坐囚车委屈了?”
程九思沉默不语,在情敌面前,展现了自己的傲娇本性。
程九思当然知道,慕容彻有意用他。
可他在囚车里吹了两个多月的寒风,也没等来建功立业的机会,不由怀疑慕容彻是不是在玩他。
程九思觉着,可能是柳三汴不远千里来寻他,又一次帮他拉了慕容彻的仇恨,导致他的仕途之路再度坎坷。
慕容彻本以为程九思是个挺通透的货,如今才看出了他的小心眼,心道怪不得他能拒绝柳三汴的求和。
慕容彻直起身来,复又居高临下,他眸光微动,望着满天星光,语气里不无复杂。
“你知道当年,柳三汴险些被人害死吗。”
程九思说知道,是襄城公主派人在澄江边截杀。
慕容彻说不是,她呀,差点被马桶砸死。
程九思心中一惊,突然想起来,他始终在回避那段往事。
当初他要是肯派狗腿子去救她,柳三汴或许就不会苦痛挣扎。
可正因如此,她才会认清慕容彻,移情程九思。
程九思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做得还挺对。
碰巧慕容彻也这么想——
“柳三汴经此一遭,方才坚韧心性,你堂堂男儿,怎能困于囚车。”
程九思感动得一塌糊涂,险些热泪盈眶,连声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臣必将肝脑涂地,以报陛下恩情。
程九思面上认可慕容彻的磨砺论,心里却在想:
尼玛老子也是爹生娘养凭啥被你虐了还给你干活!!
慕容彻达到洗脑目的,非常满意地转身离开,想了想又顿住,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柳三汴平日,都说朕什么?”
程九思本想恭维几句,又觉不妥,下意识就答:
“她总说不出好话,陛下问她做甚。”
慕容彻点点头,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那句话程九思听得并不真切——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从此以后,像少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之间的惺惺相惜
第180章 祸起萧墙时
慕容彻正愁不见柯尔丹踪迹, 就惊闻一个噩耗——
柯尔丹于昨夜偷袭粮草大营,三十万石粮草, 被尽数焚毁。
慕容彻气得大喝群臣, 唯有兵部尚书言戈胆敢答之。
“粮草大营有重兵把守,为何让柯尔丹偷袭了呢?!”
“据报, 总提调官葛会, 将大部分军士,都派出去运粮草了, 致使柯尔丹偷袭时寡不敌众。”
“葛会呢?”
“生死不明。”
言戈答完了,这才有将领站出来补充, 说随军的粮草只可吃五日。
从京城运粮草, 需要十天左右, 算上从各地紧急征调的时间,前后大约二十天。
慕容彻冷道:
“你什么意思?”
“让朕马上回到京城去?!”
陛下怒而转身,言戈又站出来说:
“臣以为不必班师, 但是否可以退军二百里,至提兰围场附近侍粮。”
一者以策万全, 防止柯尔丹趁虚而入。
二者也缩短运粮的路程,待粮草军备补充以后,再行征战。
言戈之见, 得众臣附和,唯陛下沉默不语。
良久慕容彻回头,扫视诸臣一眼,摆手决然否定:
“不行, 未战先退,影响士气。”
“天不灭柯尔丹,朕也要灭他。”
“传旨,从即日起,上至朕,下至马夫,每人每日只准食用一个馒头,坚守大营,原地待粮。”
陛下闭了闭眼,眸光微动,立时平静:
“言戈传旨京城,让兵部速速筹运粮草。”
“臣马上拟旨!”
程九思没想到,这回给他送馒头的,是言戈。
程九思做吏部尚书那会儿,因着前朝后宫那点事儿,素来与刑部尚书言资不合,连带着不待见他这个侄子,从未给过言戈好脸色。
言戈和程九思是一个冲脾气,一言不合就开吵,从前官位比程九思低,都敢反抗上级,如今成了兵部尚书,倒来不耻下问了。
言戈倒是很客气,替程九思掖好披风,依然叫他“程大人”。
“哎呀,你在这儿干什么。”
程九思裹紧披风打了个喷嚏,言戈竟然还弯腰替他捋好乱发。
“言大人你没看见吗,我在这儿有匹马,有个车避避风。”
言戈说,从即日起,从皇上到马夫,每人一个窝头。
言戈把窝头递过去,程九思作受宠若惊状,表示皇上居然还记得我我真的好感动!!
程九思捧着窝头,跟捧着无价之宝似的,连说好几声“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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