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宁苦笑,“这真是你想要的?”
“目前是,以后的事,顺其自然,好不?”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的心再一次跳动得紊乱无章,“不谈这个,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吃饭。晚上我和别人还有约。”
“男人还是女人?”车欢欢紧张兮兮地问。
他叹息。
他把车欢欢带去了叶家,坐在麻将桌上的罗佳英呆了好一会,才起身迎客。得知是泰华的大小姐,她笑得那个慈祥呀,连语调都温和了几份。
她没问怎么只有他俩,童悦呢?
仿佛她非常乐见这样的画面,是她一直期待的。
“我终于知道叶大哥怎么会这样英俊的,原来是阿姨漂亮,遗传因子好呀!”车欢欢恍然大悟。
罗佳英笑是眼睛都成了一条fèng,眼角的皱纹象花朵一般绽开。
家里菜都是现成的,很快就摆满了一桌。
车欢欢嘴巴甜,追着罗佳英,阿姨长阿姨短,还主动要求帮忙。罗佳英听说她在国外呆了八年,huáng浊的眼珠瞪出了眼眶,直撇嘴,很是心疼。
“在国都有啥吃呀?”说话间,又夹了满满一筷子的菜放进车欢欢盘子里,那盘子都堆成小山了。
“西餐呀!有时也去唐人街吃点中国菜。谢谢阿姨,真好吃!”车欢欢嘴巴里塞满了菜,吐词都不清楚了,“什么时候,我做西餐给阿姨吃。”
“你会吗?”
“会呀!”
“出身这么金贵,啥事还都会做,教养真好。外国也过年吗?”
“人家节日多呢,复活节,圣诞节,万圣节,新年……也非常好玩的。”
“这名字真古怪,都是纪念什么的?”罗佳英好奇地问。
车欢欢把嘴巴里的菜咽下去,一五一十说给她听,从万圣节的南瓜灯、鬼面具说到圣诞节的火jī大餐……两人从餐桌边挪到沙发旁,足足聊了三个小时,罗佳英给她削水果、剥瓜子,温言柔语。
叶少宁没有陪她们,他上楼睡了会。睡前给童悦发了条短信,问脚泡得舒服吗,童悦没有回。
车欢欢到傍晚才告辞,罗佳英一再叮嘱要常来玩。
“阿姨,你不说我也要来的,因为我会想阿姨的。”车欢欢撒娇地抱抱罗佳英,“如果我没空,阿姨你就去泰华看我。我和叶大哥一个办公室。”
罗佳英全部的慈xing细胞都发作了,激动得都流下了眼泪。她意味深长地瞥了叶少宁一眼,“听到没有,是欢欢请我的,和你没关系。”
叶少宁没看她,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开了一半,路过一个公用卫生间,车欢欢示意叶少宁停车。出来时,脸通红,满嘴的水渍。
“哇,真舒服!”车欢欢抽了张纸巾擦擦嘴。
“吐了?”叶少宁皱眉。
“我不能吃太撑,一撑就要吐,我一直忍到现在。”小脸苦成一团。
“那你gān吗吃那么多?”他还好奇她饭量变大了,平时应酬时可没觉着她很能吃。
车欢欢眨巴眨巴眼,“那是阿姨的心意,我不能辜负。吐一下又没什么,你看阿姨都高兴。老人家,都是要哄的。”
他愣了半天,挤出一句:“原来你还有这一面。”
她俏皮地笑着,“怎么,发现我的优点了吗?”
他发动引擎,笔直地看向前方。
临下车了,车欢欢还在努力,“叶大哥,真不带我去约会吗?”
“欢欢,泰华见!”他替她打开车门。
“呃?”她拍拍车门,什么意思,泰华是正月十六上班,那后面的八天都不见面了吗?
叶少宁微笑,“我要出趟远门。”
“去哪?”
他偏过头去,不接她刺穿他灵魂的视线,“我走了。”
车汇入傍晚的车流之中,这座城市的灯正一盏盏地亮起。
手机不住地鸣叫,他仿佛没有听到。
恒宇酒店门口,门僮接过他的车钥匙,他走向总台,“你好,我是叶少宁,下午和裴迪文先生通过电话,请帮我联系一下他。”
“少宁,我恭候多时了。”大堂沙发上,一个高贵俊朗的男子听到声音,抬起眼,笑着站了起来。
正文 番外二,我的晨(二)
“嗨,夏晨,她也来了!”身后的男生抢上一步,对夏晨挤眉弄眼。
夏晨目不斜视,脚下的步伐没受任何影响。
见多不怪了。
好象从记事起,一抬眼,总能看到她。这样讲,未免有些夸张,其实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足以让他达到崩溃的边缘。
第一次,是在少宁舅舅的婚礼上,她举起胖嘟嘟的两只小手要他抱,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把她挪个地。她眨着一双黑葡萄的大眼睛,非常执著而又期待地看着他。他最后胀红了脸,匆匆逃离她的视线。
应外婆的qiáng烈要求,他的幼儿园是在青台读的,恰巧,她爸妈那时都在青台工作。少宁舅舅疼他,经常带他去家里玩,于是,他就经常碰着那小丫头。她那时饭量真的不小,坐到他身边后更加胃口大开,特别爱吃他碗里的东西。他不理她,她就哭,她那个笑起来眉眼飞扬的爸爸总是有办法说服他乖乖依了她。
他上大班时,她读小小班,那嚎哭声足以把幼儿园的楼顶都掀翻。他烦那哭声,跑过去看了她一眼,这下好,她赖上他了。
小小班的女生跳级上大班,也不知她那老爸用的什么办法。
她搬张小椅子坐在他身边,看他画画、写数,不吵不闹,给他拿画笔、递纸,他做好了,她抢着去jiāo给老师。他做*,她就在一边比划,同学们都戏称她是他的小跟班。别人午睡时,一人一张chuáng,他的chuáng上躺两人,她必须要看到他,要依着他,一会不见,就哭得惊天动地。好可怕的是有一次,她居然尿chuáng。他睡得好好的,突然感到身下一热,一摸,衣服全湿了。她也知道丢脸,眼睛里噙着泪,嘴直扁,就是不敢往下掉。
他只好硬着头皮告诉老师,是他尿的chuáng。
每每想到这件事,夏晨都有种狂嘶的*,这简直是他平生最大的奇耻大rǔ。
幸好,他很快就回到北京,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同学。他的人生阳光普照、鲜花满地。
过年过节回一趟青台,也有遇到她。她咬着铅笔,趴在桌上写字,额头、鼻尖上都是汗,看到他,羞羞地一笑,不怎么讲话,继续埋头写作业。
他不知,她妈妈告诉她,想和夏晨哥哥一起读书,必须要好好地学习,因为夏晨哥哥太优秀了,不仅成绩好,各方面都很杰出,都和他爸爸一起上电视好几次了,还是少儿节目的主持人。
盛夏的huáng昏,蝉声在枝头躁动,他参加夏令营回到北京,刚下汽车,看到对面树荫下站着她。她长高了,扎着一个马尾,随着她身体的晃动一摇一摆。落日的霞光把给她的衣裙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qíng不自禁闭了闭眼。
“夏晨哥哥!”她笑着跑过来。
“聪聪!”他脱口叫着她的名字,百步跨栏似的飞跃过去,一把抱住她,一辆满载着货物的大卡车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
“我没注意。”她吐了吐舌头,笑靥如花。这是夏晨哥哥的怀抱呀,好象和爸爸的不同。
他白着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将她扯到路边,“这是理由吗?”
“我有理由的。”她献宝似的巴巴说道,“下学期我就到北京上学了,我好开心,夏晨哥哥,你也是吧!”
她爸妈调到北京任职,外公外婆哭得泪都成了河,她也泣不成声,但她还是选择来北京了。
北京有夏晨哥哥。
他才不开心呢!
为了怕她被车撞到,他慌乱地把手中的东西往下一扔。包包只沾了点灰尘,掸掸可以。而在夏令营得的两个奖杯,碎成了一团玻璃。
过了几天,他爸爸对他说:“以后每天下午去趟左叔叔家,帮聪聪补补课。青台的教材和北京的不太相同。”
妈妈在一边问道:“记得聪聪吗?眼睛大大的,笑起来两个酒窝,总叫你夏晨哥哥。”
他黯然低下头,第一次觉得yīn魂不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第一天补课,超级雷人,她那个帅得象整过容的爸爸居然陪读。两只桃花眼不放桃花不放电,频频放火,瞪着他有如奥巴马瞪着本拉登。
她人如其名,非常聪明,他说什么都能答上。补课到很轻松,可是在她爸爸眼神的压迫下,有些吃不消。
可能对他表现很满意,第二次换成她妈妈了。她妈妈给他们送来两杯果汁和点心,就带上门出去了。
“夏晨哥哥,你对我妈妈说,不要总呆在屋子里,我们出去玩吧!”她的声音小小的,吐气是柔柔的。
他板起脸,“我不和女生出去。”这是妈*家规。
“我不是女生。”
“……”
“我是左聪聪。”她娇憨地笑着,“夏晨哥哥,我想去看电影。”
“不要叫我夏晨哥哥。”他无由地火了,因为她那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他事事必然顺着似的。
“那叫你什么?”
“夏晨!”同学们都这么叫,她凭什么例外?
“哦!”她低下头看着书本。书本上的字模糊了,她感到心口有种闷闷的疼痛。
接下来的几天,她没有再提出去的事。她不再唤他夏晨哥哥,也不叫他夏晨。看到他就笑一下,眼视飘远,嘴抿着。
他真的受不了她这样。影城里恰好来了一部迪斯尼新拍的3D动画片,首映那天,他请爸爸找了两张票,在前一天他对她妈妈说要带她出去,她妈妈一口就答应了,还问要不要开车送他们。
“不要,不要,我和夏晨哥……夏晨坐地铁去,我都没坐过地铁。”她抢着说,小脸发光,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有些激动。
他算好时间出门的,到她家,发现她站在楼上,脸和手臂都通红。
“你站这儿多久了?”他皱了皱眉,轻启薄唇。
“没多久,一个小时。”夏晨怎么直晃动,她忙闭上眼,“我怕你等着急就不肯带我去了,所以早点下来。”
他无语。
她真是没坐过地铁,看什么都稀奇,他不得不拽着她的手。偏偏在影院还碰到同学,看到两人十指紧扣,意味深长地chuī了声口哨,他恨不得找个地dòng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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