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脚没把他带到洗手间,而是把他带到另外一个地方。
朝西南方向阳台放着垂吊沙袋。
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紧握,紧握的拳头狠狠击向沙袋。
沙袋荡到很远的地方,再一个回旋,直直朝着他所站位置。
不躲不避,62KG的重力劈头盖脸而来。
把脸深深埋在沙袋里,门没不对劲,不对劲的是她关门的方式。
关门时轻手轻脚的,一点也不像戈樾琇。
被困在拘留所二十小时,如果是戈樾琇的话,这二十小时会变成一种耻辱。
当拘留所工作人员叫出“戈樾琇”时,她的战斗力应该来到最为鼎盛的时期,愤怒势必让她涨红一张脸,就恨不得把负责保释她的人眼珠子抠下来。
涨红着一张脸,一看到负责保释工作的人居然不是宋猷烈!
战斗力越为旺盛。
很好,很好,一路闷声不吭着,就等着站在宋猷烈面前,这一路上脑子动得很快,那个小疯子在折磨人上可以说是天才选手的存在。
什么?
“宋猷烈,我二十六岁了,不是十六岁。”她和他说。
语气很是一回事,带着不属于戈樾琇的落寞。
但不管怎么样,谢天谢地,戈樾琇终于知道她现在是二十六,不是十六岁了。
琼今年三十六岁,有个十二岁的孩子,这意味着二十六岁当孩子妈妈绰绰有余。
而看看,戈樾琇都干了什么。
因为他不接她电话,就把他房间弄了个稀巴烂,再把厨房餐厅弄得就像垃圾场,最后来了一记终极解决方案:让宋猷烈那个混蛋一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乌漆嘛黑。
这才是戈樾琇。
什么?
“宋猷烈,我二十六岁了,不是十六岁。”
她说这话的表情语气在脑海中越来越为清晰,每一字一句份量远比62KG都来厚重,他被这股重力击得头晕脑胀。
头晕脑胀到……男拘留室的打架事件把她吓到了吗?他并不知道当天晚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拘留所负责人一再和他保证一个礼拜中周五周末是拘留所最为清闲的时间。
该死!
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不会让她在那里呆二十小时,别说二十小时了两分钟都不会让呆。
其实,小疯子怕很多事情。
怕锥形物体、怕深深的海水、怕安静怕喧闹怕天气总是很好、怕同龄人无忧无虑的笑容、小疯子最怕的是……没人理她。
那阵风吹来,挂在屋檐下用绳子串起啤酒易拉罐一个敲打另外一样,发出叮叮当当声响。
这声响提醒着他,宋猷烈你现在没喝酒。
偶尔会有那样的夜晚,从冰箱拿出啤酒来到阳台。
白色瓶身墨绿色的字体,这是南非最老牌的麦芽啤酒,啤酒厂就设在乔治镇,八岁他就很好奇它的味道,一直到十二岁他才知道尝到味道。
至此,宋猷烈就没再尝过别的啤酒品牌,说不清是为什么。
有时,一瓶啤酒一下子就喝光了,有时一瓶啤酒直到黎明前才喝光。
喝光的啤酒瓶要怎么处理呢?
稍一用力,它就塌陷。
每一个啤酒罐塌陷瞬间都会伴随着那句“戈樾琇,我唾弃你。”
塌陷的啤酒罐用绳子窜起,一帘一帘挂在阳台屋檐下。
风起,屋檐下的啤酒罐叮叮当当响着。
声音传到梦里,“戈樾琇,我唾弃你。”
是的,戈樾琇,我唾弃你。
那个叫戈樾琇的小疯子扼杀了宋猷烈成长过程中所有明亮色调。
所有所有。
十二岁时,她就把属于女孩子唇瓣的柔软触感强加于他。
可与不可,纲理伦常在那小疯子眼里都是狗屎,小疯子只顾忌她心里快不快活。
关上阳台门,在拉上窗帘,把易拉罐声统统关在外面。
这扇阳台门他已经有很久一段时间没打开了,现在,宋猷烈已不需要那些声音提醒他戈樾琇有多可恶了。
洗完澡,换上拖鞋。
在整理公事包时宋猷烈看到两张冰上表演门票,门票是张纯情中午给他的。
加拿大著名冰上花样杂技团一个礼拜前来约翰内斯堡演出,演出包括三十分钟冰球对抗赛。明天是冰上杂技团在约翰内斯堡最后一个表演日。
据说,最后一个表演日门票一票难求。
今天,宋猷烈一踏进午餐公共餐厅,张纯情就像见鬼般匆匆忙忙收起餐盒,鬼鬼祟祟从侧道离开以此来避开和他打正照面。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干了,打电话问她原因,张纯情给出的答案让人啼笑皆非。
“我天天收到死亡邮件,这还不是最糟的,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最糟糕的是那些小婊.子们不厌其烦给我发她们的私密照,如果你以为她们想和我发展一段同性之恋那你就太天真了,她们给我看她们的胸部面积和胸围,我能不受刺激吗?”在电话里,张纯情越说越激动,“我也知道我是飞机场,但飞机场有必要成为嘲笑对象吗?”
“总有一天地心引力会告诉她们什么是真理!”继续气呼呼说着,“宋……宋猷烈,这都是因为你!现在我得和你保持距离,免得天天看到那些让人那些倒胃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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