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话说不到七十二个小时。
宋猷烈从餐厅出来时,就看到张纯情站在餐厅门口,再之后匆匆忙忙把一样物件塞进他的手掌里,附带一句“想丢到垃圾桶里也没关系。”
宋猷烈拿起那两张冰上表演门票,无意间,看到自己映在电脑屏幕上的脸,嘴角是微微上扬着的,无加任何修饰成份。
不是在公共场合的机械弧度;不是在面对投资商们时的状若真诚;不是在面对员工时亦真诚亦严肃。
此时此刻,那不加修饰的嘴角上扬弧度和一名名叫张纯情的姑娘息息相关着。
“阿烈,看看周围和你年纪差不多的人,阿烈,多看看那些男孩,那些男孩怎么打扮你就怎么打扮;那些男孩怎么笑你就怎么笑;那些男孩怎么闹你就怎么闹;那些男孩怎么逗女孩子开心你就怎么逗女孩子开心,因为,你就是那些男孩们其中的一员,阿烈,别忘了这件事情。”面容忧愁的女人轻触他的脸,和他说。
把两张票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宋猷烈给琼打了一通电话,让她推掉明天所有应酬。
明天是周六。
挂断电话,看了一眼表,他还有点时间。
他可以利用这点时间履行一下作为一名监护者的权限和职责。
毕竟,他的被监护人今天在拘留所呆了二十小时,他得去看看她。
宋猷烈现在是戈樾琇的监护人,这是他目前唯一需要牢记的。
第48章 糖果芒刺
宋猷烈打开戈樾琇房间门时,时为十点三十六分。
壁灯被调到最低,吹风机没放回到原位,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床上的人背对房门侧身躺着。
呼吸均匀,种种迹象表明,床上的人已陷入熟睡。
想想也是,那二十小时应该把她累坏了,从心理到生理。
但没关系,睡一觉后,戈樾琇又变成一名女战士,就目前而言,她也没别的事,护照驾照信用卡被扣了,她有的是时间让那个寄人篱下的孩子想起不愉快的回忆。
“那还真是不愉快的回忆。”轻触着她的头发。
戈樾琇有一头又长又黑的长发,触起来柔软温顺,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某种情绪中。
就像现在。
在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中很容易忘却想做的事情。
宋猷烈想起他此行目的。
收回手,问:“戈樾琇,那是你想出来的新法子,对吧?”
戈樾琇对付宋猷烈的新法子。
有数据表明,遗传性精神分裂症大多数人为高智商群体,他们敏感,思维尖锐,富有创造力,戈樾琇应该算是这个群体之一。
二十小时的无人问津让戈樾琇嗅到不同以往的气息,宋猷烈已经不吃她从前那一套了。
所以,就有了那句“宋猷烈,我二十六岁了,不是十六岁。”看似妥协其实是一种另类的反击。
那一句,的确有一点效果,宋猷烈不想否认。
其实,戈樾琇,你不需要担心,我答应过戈叔叔要照顾你来着。
确切说,那是一个承诺。
承诺了,就得履行。
履行到某一天出现那么一个人,这个人不仅要钟爱戈樾琇的皮囊,还要连同戈樾琇的灵魂一并钟爱。
是一名精神病患者不要紧;过往做过什么不要紧;爱折腾的性格也不要紧。
当这个人出现时,戈樾琇监护人身份就可以移交给这个人。
但这之前,这个人必须得通过最严峻的考验。
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吗?在戈樾琇的生命里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吗?
一张东方面孔无任何预兆蹦了出来,这个人很会做酸菜包子。
不,不,稍微威胁一下要把这个人的手砍掉,这个人就吓得脸色发白,从而轻易就放弃原则。
但……那是给戈樾琇做酸菜包子的手。
略微思考,宋猷烈就推翻以上想法,因为——
戈樾琇是一个倒霉蛋,这是她自己说的,一般倒霉蛋运气都很差,倒霉蛋们认识的人不会好到哪里去。
顾澜生也肯定和她前四任前夫一样,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只是……要是……万一……
万一,顾澜生真是戈樾琇命中注定的人,他通过了严峻考验,到那时,一切会按照原计,他和戈樾琇彼此成家立业,老死不相往来。
假如戈樾琇先于宋猷烈离开人世,他会在晴好的天气带上花来到戈樾琇的坟墓前。
告知:戈樾琇,如果有来生的话,下一个来生,请你避开宋猷烈,这是你亏欠他的。
那个叫戈樾琇的小疯子太能折腾了。
烦。
闹铃吵个不停,伸手想一举消灭,最后一秒,手缩回。
好不容易,戈樾琇开始反省人生。
戈樾琇不是十六岁了,想以一个鲤鱼打滚起身表明决心再顺便驱赶睡意,但——
摔到地板重重磕到的那一下以无比清晰的姿态告知着,她不仅不是十六岁,而且她已经二十六岁了。
很多二十六岁的非洲女人背上背着一个孩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屁股后面跟着一个孩子,最大的孩子上学去了。
想想,她的人生还真是失败。
玛丽安五点半就起床张罗,五点半万万不行,于是昨晚睡前,戈樾琇把闹钟调到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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