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邋里邋遢上门让顾澜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就在路边摘了一捆野花。
接过花。
“戈樾琇,我不知道你们家会有这么多客人。”顾澜生说。“戈樾琇,要是知道有这么多客人在,我应该租一辆林肯车再雇一名司机,当然,礼服也是少不了。”顾澜生说。“真糟糕,顾澜生让戈樾琇丢脸了。”一副很是自责的模样。
往前。
手搭在顾澜生肩膀上,身体轻轻倚在了过去,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一点也不,一点也不丢脸。”
顾澜生总是在她最为关键的时刻出现。
每次出现都会让她打从心里唠叨着,谢天谢地,顾澜生出现了。
这一次,亦然。
再朝他贴近一些。
低声说告知:来的好,来得好极了。
他没再说话。
时间仿佛回到某年某月某日,也许是在某个集市,也许是在某个街角,也许是在某个站台,只有他们两个,周遭都是陌生人,累了头一歪就找到他的肩膀,不赶时间,她想在他肩上赖多久就赖多久。
有人在咳嗽,咳嗽声很是刻意。
几声咳嗽后是“坨坨”。
这是外公在提醒她来着:快把人带到外公面前。
拉着顾澜生的手来到贺知章面前。
客人们似乎已经把她抢茶杯的事情给忘了,要不是看到呆立在一边的张纯情,戈樾琇也都差点忘了,数分钟前发生的事情。
该圆场的得圆场。
堆上笑脸,上前和张纯情道歉,说她很抱歉把她吓了一跳,她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看到有小虫掉落在杯子里,棋盘就摆在悬铃木下,悬铃木一到冬天虫子特别多。
大多数人表情:原来是这样。
张纯情信不信戈樾琇不晓得,但她知道宋猷烈是不相信的,即使他把不相信藏得很好,至于外公——
显然,老人家现在更关心骑马出现的年轻男子。
想必,老头子已经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和坨坨年纪相当,短短数分钟两人间的肢体语言足以说明坨坨和该名年轻男子关系匪浅。
阿烈都把姑娘带到他面前,坨坨带个小伙子出现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很好,这非常好。
老头子显然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骑马出现的年轻男子姓甚名谁,和坨坨认识了多久。
但……
戈樾琇看了一眼棋局,还没结束呢,距离结束也应该快了,心里哀叹,外公在生日前天吃下十五连败是避免不了了。
附在贺知章耳边窃窃私语一番,拉着顾澜生离开。
外公和宋猷烈重新回到各自座位上,继续未完的棋赛。
顾澜生问她都和外公说了什么。
她和他说,顾澜生你现在看起来像流浪汉。
“那要怎么办?”他语气忧愁。
把顾澜生带到房间,打开双肩包,找出看起来像样一点的衬衫,再找了一条干净的裤子。
拿着衬衫西裤,等在浴室门外。
在把顾澜生带到外公面前时,她还得先行自我介绍一番。
“我的爸爸叫戈鸿煊,没错,就是非洲人口中的那位‘矿石之王’,而我,就是外人眼中神秘莫测的‘水晶兰’。”
戈樾琇一直知道,那些人私自给了她一个“水晶兰”的绰号。
水晶兰:高海拔地区产物,长于阴暗潮湿的环境,浑身通透不能见天日,靠腐蚀周围生物为生。
水晶兰还有一个别名叫死亡之花,因为,到最后,存活下来的就只有水晶兰。
介于以上特点,戈樾琇很反感那些人管她叫水晶兰,但绞尽脑汁,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出任何言论来驳斥。
换言之,那些人管她叫“水晶兰”具备一定道理。
顾澜生是知道戈鸿煊的,知道戈鸿煊也知道那位被冠名为“水晶兰”的小妞。
初来非洲,因没来得及换外币,身无分文的两人找到了戈鸿煊支援中心。
在支援中心工作人员帮助下,换到若干外币,还吃到了免费晚餐,晚餐期间,他们谈起了戈鸿煊这号人物,由戈鸿煊这号人物再谈到他的独生女。
顾澜生对戈鸿煊独生女“水晶兰”事迹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还信誓旦旦说,那一定是会在商场一口气花上十万欧只为了顺利把一个十欧元打火机偷偷放进爱马仕包的小妞。
“那样的小妞我见多了。”当时顾澜生是这么说来着。对了,当时他还调侃她说人家姓戈你也姓戈,怎么就……怎么钱包里三天两头就没钱。
三天两头钱包没钱是因为她对纸币没什么概念,而在非洲用到卡的机会很少。
思想间,浴室门打开一道缝,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手。
顾澜生这是想嘛?皱眉,推开浴室门。
然后——
“戈樾琇,你又……”顾澜生气急败坏。
拍了拍脑壳,顾澜生已经警告过她不下十次,他在洗澡时不能随随便便打开浴室门。
想起,关上门。
但是,还是看到了,三分之一臀部也算是看到了。
顾医生臀部肌肉很紧致。
十四世纪建筑为背景,穿浅咖色条纹衬衫,用一条石榴红方帕巾把长发扎成马尾辫的女人,女人肌肤胜雪,胸部饱满,红唇艳艳,这足以构成一幅影像,在某个、某些青年梦里一次次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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