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这一幕,这不是影像。
用石榴红方帕巾把长发扎成马尾辫的女人是戈樾琇。
戈樾琇正在给他打理行头。
那股劲头就别提多认真了,因为,在晚餐来临前五分钟,她要把他带到她外公面前。
现在,她正纠结于让他穿皮鞋还是球鞋。
看着她。
如果,脸色能红润一点就好了。
第一眼见到她时就皱起眉头,不是因自身狼狈,而是因为她那太过于苍白的脸色。
那苍白脸色让他——
“戈樾琇,你这是被饿多久?”
戈樾琇,你这是被饿了多久于眼前女人而言,不会成立。
顾澜生目光移到窗外。
很快,他就找到那位老先生。
那位老先生他知道,站在老先生身边的青年更是鼎鼎有名。
贺知章,宋猷烈。
顾澜生想过戈樾琇身世不凡,但顾澜生还是没想到戈樾琇会是戈鸿煊的独生女。
戈姓氏很少见,姓戈的名人更是屈指可数。
压根,顾澜生就不想把戈樾琇和戈鸿煊扯到一起。
即使这个时代日新月异,但人与人间的阶级观念从来就未曾消失过。
金字塔箴言:在底下的人仰望他们时,他们正仰望着上面的人。
顾澜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目光从老先生身上移到青年身上。
老先生看他的目光是热忱的,青年看他的目光十分冷淡。
那么,戈樾琇和那青年是什么关系呢?
摩尔曼斯克,他同时遇到冰场上的少年和描着蓝色眼线的女孩。
若在细细追究的话。
大雪过后,车站旁边的便利店,他在吧台上和中国茶,俄罗斯女人在收拾柜台,少年手中提着的购物袋装满了女性用品,甚至于……
女性柔美的声线打断顾澜生的思路:“我的外公是贺知章,我的父亲是戈鸿煊。商场一口气花上十万欧,只为了顺利把一个十欧元的打火机偷偷放进爱马仕包的事情我从没干过。”
一口气,戈樾琇完成了身世介绍。
想了想,那番介绍听着有点避重就轻。
补充:“那些人管我叫‘水晶兰’。”
“还有吗?”他问。
脸别开,说:“虽然,我不喜欢他们那样叫我,但我没法反驳,换言之,关于我的那些传言虽然有些被过度夸张,但也存在一定道理。”
“顾澜生,我是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我外婆是,我的妈妈也是。”
这下,说得够清楚了吧?
呆看窗外,等待。
那拥抱一如既往,力道不大,但也不小,如为戈樾琇量身打造。
紧张兮兮,忐忑不要外加一点点的怯弱和一点点自卑伴随那个拥抱烟消云散,扬起嘴角,笑。
笑着说顾澜生你有点倒霉,成为一名精神分裂症病患的唯一朋友。
“是有点倒霉,怎么就和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做朋友了?”
踢了他一脚。
“顾澜生,你也很幸运,你是SN能源继承人的唯一朋友,以后你要是失业了,可以来找我。”
他不应答。
再踢了他一脚。
“的确,顾澜生很幸运,能和SN能源继承人做朋友。”很是敷衍的语气。
想了想,戈樾琇低声说:“顾澜生,我没他们说得那么可怕。”
“我知道,那朵水晶兰一点也不可怕,不仅不可怕,还很可爱,不仅很可爱,身材还很好,脸蛋漂亮,头发也漂亮。”他轻声说着。
这家伙,这么快就讨好起她来了。
推他一下。
仰头,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距离晚餐还有五分钟时间,戈樾琇把换上干净衣服,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顾澜生带到外公面前。
老爷子心情大好的模样。
因为!他成功阻击了宋猷烈,不仅结束了十四连败还让昔日跨大西洋国际象棋青少年冠军得主吃到了败仗。
谈及这场胜利外公一脸惬意,大有一副姜还是老的辣的派头,在戈樾琇和顾澜生离开不到十分钟后,宋猷烈就输掉了比赛。
这么说来,她的五欧元可以变成十欧元了。
美美接过马赛客人递给她的十欧元,马赛客人还和她谈了一点个人看法:根据他的观察,要么是外孙故意输给外公,要么就是外孙在忽然间中邪了,因为外孙实在是输得莫名其妙,就像是灵魂已经离开,负责下棋的是一具空壳。
现在,输掉比赛的人正和张纯情一起帮忙布置晚餐,意大利小公主也不甘示弱,大有一番一较高下的意味,宋猷烈把碟子往张纯情面前递时,被意大利小公主半路拦截。
“坨坨。”
收回目光。
和顾澜生肩并肩直挺挺站着,想及她这是在介绍朋友不是介绍男友,抹了抹脸,让脸部肌肉放松一些,脸部表情稍微一放松,又被贺知章的那句“阿烈你过来”弄得紧绷神经。
宋猷烈走了过来,戈樾琇目光移向顾澜生,顾澜生正在看宋猷烈。
这两人不久前在约翰内斯堡见过。
真头疼。
呼出一口气,面对外公。
手往顾澜生的方向:“我朋友,顾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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