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好我是卖保险的张大鹏,您还有印象吗?”活泼欢快的声音传了进来。
“嗯。”纪嵩回应。
“您上次说要买我们的保险,还记得吧?”张大鹏小心翼翼地问。
“嗯。”纪嵩依旧答得简洁。
“陆一溪小姐已经全款付了她相中的产品和服务,不知您是否有意向也……?”
“你说陆一溪已经买了?”纪嵩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望去,就像在寻找什么人似的。
“是的,陆一溪小姐大气爽快的支持了我们保险公司,这将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我们不会让她失望,希望您也能够享受这一服务,高品质的生活。”张大鹏说。
纪嵩只觉眼前天旋地转,黑白颠倒,他心乱如麻,脑子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她又说谎了。
她还没放弃买保险。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有的疑问最终汇入到同一个久远的猜测上,纪嵩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觉得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所以在全力安排着后事。
突如其来的震惊和难过侵占他的五脏六腑,心隐隐作痛,他似乎从没从她嘴里听到过实话,可真相却一直缠着他,揪着他不放,让他不得不多想,不得不怀疑。
空中的光带笔直而柔和,他伸出手去接,去挡,手指虚浮在空中,阳光明明就在他眼前,却仿佛存在在一个与他交错的时空里。
“先生您如果要买,需要来我们公司办一下手续,您先给我留一下您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吧。”张大鹏拿出了笔准备记。
“我叫纪嵩。”
张大鹏握笔的手抖了抖。
“什么?你说你叫什么!”
“纪嵩。”纪嵩重复道,他不知道张大鹏为什么这么激动。
“原来你就是纪嵩!”张大鹏大吼,纪嵩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要被震聋了。
“嗯,我是纪嵩,如假包换。”纪嵩平静地说。
“我靠,感情你就是纪嵩啊,你知不知道陆一溪还拜托我一件事儿来着,她让我每年都抽一天时间给你送一束花,还说不能打扰到你正常的生活,这件事儿也只能让你一个人知道。”张大鹏刚说完,立马捂紧了嘴巴,“我没说漏嘴吧,反正这件事儿你要知道的,今年知道和明年知道没啥区别吧?”
“再联系。”
张大鹏还没等到他要的回答,纪嵩已经挂了电话。
很难描述的一种心情从纪嵩心里慢慢浮上来,从那幽深的海底越过水的压力升到海面探出头来,眉开眼笑地和阳光打着招呼。他疾步走出办公室,走向急诊区。
医生给土豆做完检查之后,让土豆先住院隔离观察病情。
“孩子这么小,最好有家属陪同。”医生隐晦地说,意思是希望有人一起隔离。
“你从他身上查出病毒了吗就隔离!你们这不专业!”陈母嚷着。
“是啊,医生,我们不想在医院里待,要不回家隔离?保证不往外乱跑。”陈锋说。
“你见过在家里进行隔离的吗?”医生无语,全副武装,戴着口罩,扶了一下镜框。
“行了,你们谁和孩子一起留下来,登记一下。”医生镜片上反射着冰冷的光,冷冰冰地折射到三个人心里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开口说话,空气里寂静无声,每个人内心都在不停的挣扎和纠结。
土豆抬头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去,没有一张面孔坚定不移的和他对视,朝他点头。
“我去。”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响了起来。
陆一溪穿过人群,跑到人前,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土豆,不断抚摸他的后背,让他心安。
土豆的眼泪吧嗒一下掉了出来,把头埋到陆一溪怀里,他久而不落悬着的心好像突然找到了归宿,落在妈妈最熟悉的怀抱里。
陈锋和陈母,陈父也感到震惊,但他们没说什么,陈锋在离开前看着陆一溪的眼睛,朝她说:“有事打电话。”
陈母也俯身摸着土豆的头,安慰他:“一定没事儿的,奶奶等你回家。”
医生吧陆一溪和土豆带到一栋楼前面,只要进了那扇玻璃门,他们就将与外界暂时失去联系,也失去了自由。
陆一溪一直不停地安抚着土豆,尽管她自己也如同漂在海里的一根浮木。
她拉着土豆进了玻璃门,玻璃门缓缓关上,把自己包装的只露出眼睛的护士示意他们往里走。
突然,陆一溪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看见纪嵩大步跑了过来,隔着一扇门,与她对望。
就在那一瞬间,在见到纪嵩的那一刻,所有的坚强,隐忍,害怕,恐惧和自尊全都被抛弃在脑后,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一股脑涌出来,分秒间便漫到了脖颈。
纪嵩在门外用口型告诉她:别害怕,会没事的。
陆一溪又笑又哭,心里酸胀的仿佛要爆炸,不知从何生出的窒息的感觉也接踵而至,她狠心转了身,带着土豆往里走去。
纪嵩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眼角也流出了闪亮的液体。
作者
纪嵩回去的路上偶遇了陆一海,陆一海,一个风一样的男子,从纪嵩身边走过去时,带着纪嵩的白大褂衣衫摇摆,被纪嵩伸手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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