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做了噩梦猛然惊醒,想去母妃的房里求点安慰,却听到了父皇与母妃的争吵声。
“你心里依旧没有我?是不是还在想着他?你究竟要如何,才能念着我?我们已有玹之了,你亦是我唯一承认的妻,何人都逾越不过你去,元儿,朕向你保证……”
他那时很小,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记得了,第二日元宁皇帝和宸元皇贵妃也恢复了相敬如宾,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
如今想来十分真实,他心里隐隐做痛,有些不好的预感。
“母妃还是去照料一下父皇吧,他时日不多了。”
抛下这句话,嬴瑾瑜一刻都不欲多待,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直觉里留着淑妃和赢瑾璋,或许能为他答疑解惑。为何父皇这般喜爱母妃,却未封她为后,为何两人不似平常那般亲近?
☆、207血脉
207血脉
直到见到秦旑筠寄过来的信,嬴瑾瑜持续好些时辰的阴霾才渐渐消退。
魏德面露喜色,果然王妃娘娘是王爷的“克星”。王爷已持续半日多面露狠戾了,连带着他当差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不小心,触到了王爷,无端受了责罚。
秦旖筠远在西北疆,嬴瑾瑜近日又忙,未能给她寄信。是以她还以为他在与赢瑾璋缠斗,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关怀,让他小心行事,莫忘了家里还有人在等他呢。
嬴瑾瑜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又莫名想起了病榻之上的元宁皇帝。他与秦旖筠两情相悦,琴瑟和鸣。可若是向他父皇那般单恋,嬴瑾瑜将自己代入到元宁皇帝的角色里,不由设想要是秦旖筠心里没有他……
嬴瑾瑜不敢深思,他无法想象,只是胡糟的乱思,心便早疼痛的无以复加。急忙重新阅了一遍秦旖筠给他寄过来的信,渐渐抚平自己的情绪。
百忙之中,给秦旖筠草草的回了一封,魏德不在,便让一个小太监快些送去,莫要耽搁秦旖筠收信的时间。
不论是宫中医术高明的太医,还是民间传颂的大夫,皆对元宁皇帝的病束手无策,如斯又过了四日,元宁皇帝终究没胜过天命,在夜里溘然长逝。
整个皇宫的宫女太监们井然有序的应对皇帝突然的驾崩,十分有经验。倒是嬴瑾瑜,乍然之下有些惊异,对着元宁皇帝了无声息的身体静静的注视了会,亲自将明黄色的龙纹布盖住了他整张脸。
父皇,安心走好……
元宁皇帝一走,虽在生前并未立下储君。可庆王爷的势力早被赢瑾璋连根拔起了,是以在朝中无人为他说话,五皇子年纪还小,康城郡王又被先帝贬为了庶民。加之近段时间都是嬴瑾瑜在给处理国事,因此,他当之无愧的被推选为下一任皇帝。
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嬴瑾瑜先是谦虚自己无法担任此位,大臣们再认可一遍,如此循环往复三回,嬴瑾瑜就此成为大嬴王朝的第五任君主。
因着先帝的孝期还未过去,是以嬴瑾瑜的登基大典推迟到除孝过后。遵照祖制,以月计年,三年的孝期缩短到三月。
就在元宁皇帝出殡之日,赢瑾璋在天牢里悲痛欲绝,嚎啕大哭,嘶哑着要出去送元宁皇帝最后一面。
嬴瑾瑜准了,大臣们对新任君主十分敬佩。纷纷赞扬他心怀大义。
皇贵妃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想要反对嬴瑾瑜,可儿子已然成了皇帝,即便是她,也无法反驳。
是以那日元宁皇帝的棺柩前跪着挂着两条清泪的赢瑾璋和默默抹帕的淑妃。该到运送棺柩前往陵墓时,赢瑾璋蓦地起身,直指嬴瑾瑜,对着所有的朝臣大声宣布,“嬴瑾瑜不能是皇帝!他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儿子,而是楚湘王之子!”
大臣们皆吸了口冷气,这赢瑾璋发什么疯?!
“我能作证,诸位,你们都是先帝身边的老人了,先帝一脉皆是服用特效之药,便能显露胎记,以验真实身份!”静谧间,垂暮且苍老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此人正是赢瑾璋的岳丈,瑞王妃之父,更是先帝的太师。
由他带头,知道此事的老臣纷纷在心里点头,皇室是有这么一条,皇室正统不容混淆,是以早在第一任开国皇帝下便定下了此种规矩。
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三朝元老知道,只因这药借助了萧家的帮助,可很早前萧家便成了江湖之族,与朝廷不再往来,经过一场宫廷大火后,药物丢失的厉害。
“尹太师,你……”其中一个更为年迈的老臣略带着生气指责尹太师。他竟为了帮助女婿而出卖了皇室的密辛,莫要忘了他们当初可都是在先帝面前立下誓言的,这辈子都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药物没了,先帝的子嗣亦是登基后才有的。这种识别要不要其实无甚所谓,若是一个皇帝被带了绿帽子都不知,也活该由旁人的子嗣继承大统了。先帝当初意气风发,十分不屑这等事情,下令废除了。
如今事关皇室的颜面,尹太师不顾在先帝面前的誓言,旧事重提。
尹太师面色也不大好看,先帝的灵柩还在呢,他也十分心虚,只是今日不搏一回,他尹家与富贵荣华便再无交集了。
“若是有假,老夫愿亲自去同先帝谢罪。”尹太师说的果断极了。
那老臣一时无法反驳,只道这尹太师太过卑劣,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说这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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