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清梦总算明白了。
这是梦,又一个清晰无比的梦。
她拿出手机,果然上头显示现在的日期是2013年9月18日。
2013年她十九岁,刚刚读大一。
她记得大学的时候自己读的是会计三班,贺星河和邹庆庆读会计二班,三个班距离非常远,大课和专业课都是分开来上,她只有在寥寥几节选修课能够和贺星河同处一个教室。
那时候她已经偷偷暗恋他五年,没有和他说,没有和任何人说,将心事藏成秘密,只敢在选修课坐的远远的,瞄几眼他的背影。
原来这场梦的主题是回溯过往。
挺好的,只要不是车祸就什么都好,那样惨烈的现场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阮清梦愉快地吹了下口哨,抱着白色院服进了小仓库。
十九岁的阮清梦身材发育得很好,凹凸有致,皮肤细腻紧致,虽然二十四岁的自己皮肤也很好,但青春就是本钱,摸起来不由自主就觉得滑嫩。
她一边感慨,一边在臭美着摸了自己两把。
跟豆腐做的似的,啧啧。
小仓库里没有光线,黑暗当中阮清梦美滋滋地捏了自己好几下,才弯下腰去拿刚才被自己放在地上的白色院服。
但不知为何,明明就放在自己脚边的衣服怎么也找不到。
她伸手在地上摸来摸去,就是碰不到衣服的一角。
妈耶到底哪儿去了?
阮清梦想去拿手机,用手机灯照一下,直到小小的苹果机在掌中似林黛玉般柔弱地呜呼一声,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手机没电了。
她把手机放地上,再去够院服,手掌擦过地面发出微弱的摩挲声响,阮清梦有些头皮发麻,回头去摸自己的手机,接过发现手机也不见了。
什么鬼!
炎热的夏天,她背上惊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好恐怖……难不成这其实是一个噩梦?
阮清梦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挪了几步,跪在地上继续四处摸索。
摸着摸着,指尖就碰到了一个僵直的物体。
细长的,微凉,一动不动,骨节分明,好像是人的手指。
尸、尸体!
阮清梦一惊:“啊!有、有尸体……”
一只有力的手伸来,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紧紧搂在自己的怀中,阮清梦浑身都吓得发抖,被迫仰起头,倚靠在身后人宽阔的胸膛上。
男性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住,清新的薄荷味钻进鼻孔,下一秒,手机灯骤亮,照亮了一室黑暗。
地上两个人影交缠,一高一低,一男一女,分明都是活人。
“别怕。”
磁性的男声在她头顶低低响起。
阮清梦挣了挣,脱离他的手掌,拍着自己的胸脯顺气:“不是尸体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一个人影迅速挡在她面前,手机的灯光亮堂,他逆光而立,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的去路,不让她离开。
阮清梦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微喘着气抬头,视线范围里是一双蓝黑色球鞋,还没看清楚这人的脸,她决定先发制人:“你想干什么,这是学校,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话说到一半,视线随之上移。
灯光不够亮,但还是够了,够让她看清楚来人。
暖黄色的灯束后,少年的五官渐渐清晰。
剩下的话直接吞进了肚子里,阮清梦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喉咙里像塞了铁块,说不出一个字。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眼眶先红了。
面前的少年身形修长,身躯清瘦却散发着生命活力,黑色长裤包裹着的一双腿修长笔直,球鞋与裤管间露出一截脚踝,皮肤纹路明显。
他的脸庞还有些青涩,下颌线条优美,薄唇轻抿,朗目星眉,自上而下看她的眼神意味不明,有她看不懂的热烈情绪在里面跳跃。
但这些都比不上一件事重要。
面前的他是完好无损的,是健康的,是完整的。
这张脸,阮清梦曾经在心里描摹过无数次,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全都深刻地记在脑海里,哪怕是在梦中也逃不开他。
她用全部的青春爱过的人,零点一秒都不会忘记。
贺星河。
☆、第 6 章
“哭什么。”清冷的声音落在脑袋顶,一丝疑惑不解,一丝迷茫自责。
贺星河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右手举着手机,灯光太亮,明晃晃地照着阮清梦的眼睛,她感到微微刺痛,不自觉眯了眯眼。
下一秒灯光一转,手机被反扣在地上。
“别哭了。”他沙哑着嗓子说道。
阮清梦抽了抽鼻子,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我没哭。”
声音软软糯糯,听起来像是撒娇。
贺星河眼神微微波动,低着头从上到下打量眼前的少女。
半明半暗的仓库内,个子娇小的少女跪倒在地上,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激动身躯微微颤抖,脸蛋很小,虽然视线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五官的精致,一头浓密的长卷发懒散地披在脸侧,挡去了大部分的风光。
抬起头看他的眼睛仿佛一汪山泉流动,又像无边夜色下的星子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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