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一级的石板往上爬,旁边隔路老远的一栋土房的门口突然传来凶猛的狗吠声,这更让李彩玲心惊肉跳,不禁加快步伐向上,拐过一个弯,视线越过一排废弃好久的土屋,香樟树的全貌终于全部展现在她的面前。李彩玲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慢慢靠近它,它和她心中那两人真的有联系吗?她在心里不停地想象着。
登上石阶的最后一层,香樟树在她的左手边静静地矗立着,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排刷着白色的土墙的房屋,有个老太太正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看着她。
旁边房子又再次出现狗吠声,有狗冲了出来,又在她身边不远处停下朝她仰着头狂吠着,李彩玲连退几步一动都不敢动的僵持着,过了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向旁边挪动了几步。
树四周都有围起来的栅栏,仰头望上看还可以看见上面还挂着一个木制的介绍牌,树叶上面可以看见原来挂着的祈福的一串串菱形的纸片,原本红色的颜料已经全部褪掉了,只有边缘还可以看见泛着白的红,树干很粗,树荫的边缘已经快接触到另一侧房屋的屋顶,地上掉落着很多小小的青色的果子。
李彩玲看那个坐在门口的老太太一直盯着她看,于是绕着狗走了过去,说个实话,她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心里直打鼓。
“奶奶!您好!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李彩玲怕她听不见,特地大声喊了出来。
老人家朝她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听不见。李彩玲只好陪笑着退到庭院中间,两边一看,其他门都紧紧的锁着,像是没人的样子。李彩玲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信号只有最短最短的一格,时间已经显示一点多了。
正当她关上手机时,从老太太背后打开的门里走出一个女人,她的刘海很卷很枯,身材有些微胖,即使是已经快要入夏了,她脸颊两侧还是有那样的“冻疮红”,她一只手将一个褪的不知道什么颜色的盆抵在腰间,从门槛上跨了出来。
李彩玲连忙像遇上救星一般的迎了上去,听完李彩铃说明自己来历之后,那女人说她是刚嫁过来的,对这里的人也不太清楚,她往最边上一户一指,喏,她用方言说道,你去问田家爷爷,他以前村里办事的,你敲个门就行。
最边上的屋子是两扇木头门,李彩玲在旁边那女人的注视下敲了敲门,这才发现木头门是半掩着的,门里传出个老头的声音,“谁啊!”
一个穿着揉的皱巴巴的衬衫的干瘦老头走了出来,他的藏青色西装裤挽到膝盖上方,腰间一大串钥匙随着步子叮叮当当的直响,他双手背在身后,皮肤枯黄,紧绷着脸盯着她。
“我是来这边问个人的,听说您对这一片很熟……”李彩玲赶紧微微勾着腰说。
她还没说完,这老头就肯定的一点头,“对!我在村支书那边干了好多年的……”
老头的嘴里有一股很重很重的烟草的味儿,他的牙齿和他的脸一样枯黄,李彩玲听着对方的话连连点头,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对方的好感,直到老头停止说话后,她才开始向他打听最要紧的事儿。
“爷爷,这边有没有姓杨的人家啊?”
“有啊!后面一片儿蛮多都是哦——”老头的胳膊往身后一轮,李彩玲随着他的胳膊看了一圈,又回到眼前来,“那杨育红您认不认识啊?”
“叫啥?”
李彩玲用蹩脚的方言又重复了一遍,她不太会说方言,但怕别人听不懂就想不起来了。老头把名字在嘴里念叨了几遍,头一扬,“你是不是说的杨发新的姑娘?……你不清楚?我记得姓杨的这周边也就这么一家……应该是这家没错,你说他姑娘名字你在这里全部问遍别人都不会有人记得的,我怎么想起来的?……我以前就是做村里人户籍的么,让我想想——那他们早就不在这里住了,搬了好几年了都……”
“他们什么时候搬的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问的答案,李彩玲急忙追问。
“啊就是那当年程家孙子掉江里死了之后,他们家就搬城里去了么,”老头用看得见青筋的干瘦的手挠了挠头,又把抠出来的皮屑往地下拍,“那件事他们家孙子也在现场,被吓死了呗。”
李彩玲只感觉到这段话的人物关系把她弄的云里雾里的,但是她感觉到自己已经真正触摸到了什么,程宁面无表情的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急忙一点一点的想把这件事缕清楚,双手也在空中一点一点的:“也就是说程家的孙子去世的时候,您刚刚说的那个杨发什么?……杨发新女儿杨育红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孙子也在现场?”李彩玲脑海中的那根弦突然通了,一阵颤栗通过她皮肤的表层,“孙子名字是不是叫揭文?”她大叫出声。
老头却记不清了,他拍着身上没有拍掉的皮屑,“那孩子那个时候还蛮小,就过来过那一次哪记得到名字呢?杨家只生了个杨育红这么一个姑娘,还好姑娘生的是儿子,姑娘离了婚,第一次把孩子带回来就出事了。”
“程家呢?程家孙子叫什么?”
“我们全叫他阳子阳子的,全名不记得了……”
“程……程……程家有几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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