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阳大概是夸她,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吃外头的早饭啊?
阮萌萌无力的看向何意阳,带着点哄的语气,“你多少吃点啊,现在天气冷,等会还要爬山,身体要消耗热量的。”
何意阳依旧没动。
阮萌萌放下手里的勺子,商量道:“你先吃一点,等回去后我再给你做一次猪脚米粉。”
“馄饨怎么样?”何意阳问,眼神落在她面前的馄饨碗。
“好吃啊!我给你叫碗馄饨?”阮萌萌道。
“不用了。”何意阳端过阮萌萌的碗,又从她手中拿下汤匙,把剩下的两只馄饨吃了,略嫌弃道,“很一般。”
阮萌萌眼睛都瞪大了,他不是洁癖吗,他不是嫌弃街边店面不卫生吗?
干嘛抢她的馄饨,再下一碗不好?真是无语。
何意阳站在门口结账,对里面的阮萌萌道,“傻坐着干嘛,走啊。”
衡山海拔一千三百多米,一行人从山脚下的南岳大庙开始,慢慢往上步行爬山,直到头顶的日光渐渐放亮,看清山道两旁松树的松针上挂着冷寒剔透的雾凇,才堪堪到半山腰。
“爸,何爷爷,你们还好吗?”阮萌萌撑着半山亭的栏杆问,“要不要喊轿夫抬你们算了,就抬到祝融峰下面。”
阮大海两手撑着自己膝盖,呼哧呼哧喘气。这些年缺乏锻炼,每天开车出去应酬,再开车回家睡觉,下车走的路都能数得清。
“叔,喊轿夫吧,这天寒地冻的,他们也不容易,就和他们做笔生意吧。”阮大海对何振华道。
“不行啊,要走上去,显得心诚。”何振华摆手,一阵山风吹来,咳得腰都弯了。
阮萌萌见了,连忙把保温杯递过去,“何爷爷,快喝点水。”
何意阳目光从两位大人面上扫过,直接招手喊了两组轿夫过来。
“爷爷,海叔,您两坐上去吧,心诚则灵。今天气温零下三度,天气预报说下午还有暴雪,我们最好在山上不要耽搁太久。”
“哎,好吧。”何振华敲了敲老寒腿,妥协道。
阮大海其实早想坐了,就是何振华还没开口,他不好意思。等他坐上轿子,轿夫试了试,额头上的青筋暴了起来。
轿夫看向何意阳,“小哥,得加钱。”
不等何意阳说,阮萌萌在旁边捂嘴笑道,“加,是得加。麻烦师傅把我爸抬稳些哈。”
轿夫看了看阮萌萌,脸盘圆润白里透红,善意的笑了笑,“妹子,好福态。”
“哈哈哈,那是的。”阮大海笑着接话,本来轿夫间接说他胖还不满来着,现在也没脾气了。
半山腰越往上走,路面结冰越滑溜。阮萌萌穿的登山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也好几次差点摔倒。
路面向上拐弯的时候最危险,前方一声惊叫,接连摔倒三个人,抱坐一团。
阮萌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屁股,这平地一摔,肉不多的瘦子肯定疼醉了。
后背忽然贴过来一只手,阮萌萌侧头看去,是何意阳。
“我一直跟在你后面,放心,不会让你摔的。”何意阳道,墨黑的眼眸自信而强大。
阮萌萌一愣,她就想何意阳一双大长腿怎么会落在自己身后,原来是在默默保护。
她抬头把下巴露出围巾,甜甜的回应,“恩。”
红润的唇角微扬,弯弯的杏核眼澄澈如明镜,一瞬间,阮萌萌笑得仿若春花盛开,山间水墨般的风雪刹那都有了颜色。
何意阳恍惚的看着,心脏不受控制的激烈跳动。
阮萌萌的一颦一笑,在他眼里就像缓慢盛开的娇黄月季,花瓣舒展间,绽放在心底最柔软的位置,静静吐芳。
下山时,山顶云海翻滚,能见度不足两米,何意阳阮萌萌和大人分散了。
何意阳掏出手机打电话,两位大人都没接,一扭头,左手牵的某只小胖子正踮着脚抬手触摸冰棱棱的雾凇,手机瞬间跟过去。
“萌萌。”
“恩?”阮萌萌回头,维持着踮脚抬手的姿势。
何意阳满意的看着抓拍照片,“都没接,我们坐索道下山,按之前说的在停车坪集合。”
“好啊,”阮萌萌想去何意阳兜里拿手机,被他避过去了,“给我看看啊。”
何意阳不让,“看什么,我又没拍你。”
不是我?“那你拍的什么?”阮萌萌问。
“雾凇。”
阮萌萌嘟了嘟嘴,“哦。”
天气预报果然很准,何意阳和阮萌萌刚坐上缆车,山间就飘起了雪花。
一路滑下去,衡山的云海波澜壮阔,屹立天地的黑色山石肃穆庄严。
小小的缆车从中穿过,有种被吞噬的心惊敬畏,也有种浮游天地间的汹涌豪情。
何意阳把阮萌萌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问:“冷不冷?”
阮萌萌摇了摇头,感受到背后独属何意阳的暖意和气息,不知道想起什么皱起了眉头。
她双眼眨了眨侧头问,“哥哥,我有个事想弄明白。”
“恩。”何意阳简单的应答。
抱着喜欢的人看风景,他现在只有一个字形容——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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