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榆咬着牙,bī着自已看着前方。
纪超耸耸肩,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一点也不好奇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去学院附近的酒店吧,纪超。”
“可以住我……”
“不,我想住酒店。”她坚持,没有纪跃飞的第一夜,她怕自已会不适应,也许会失常,那样子,她不愿任何人看到。
纪超不再理论,车开得很平稳。她微闭双眼,陷入沉默,久久没有说话。感觉有点倦,轻飘飘地,又昏昏沉沉。她不确知车已到了哪里,只感到身子仿佛在飘浮,不断地上升,好似飞上了夜空,但见满目星光点点。
她奋力地睁开眼,迎接她的是一团黑暗,只窗边透进些远处灯光的微亮。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喃喃地,按着头,仍感到沉重。
“酒店,醒了?”身边有个人侧身支着头,正打量着她。
“纪超?”叶小榆脱口叫出来。
“嗯,你在车上睡着了,我不忍叫醒你,你说不想去我那里,我只好带你到酒店了。”
“我睡很久了吗?”
“半夜两点。”
昏寐初醒的刹那震惊,化为和纪超同在一chuáng的难堪,叶小榆抿着嘴,不再说话。
“头还会昏吗?要不要再睡一会?”他问得自然而又体贴。
叶小榆知道如果她现在显得太避讳,以纪超高傲酷酷的个xing,不亚于侮rǔ了他,她点头,真觉得昏和累。
她静静躺下来,感受到他在身畔的存在。
“谢谢你,纪超,我找不到其他人帮忙。”
“嗯,应该这样,睡吧!”语态里是大男人般的温柔。
“晚安!”她不知道现在如何和他相对,被他撞见过几次láng狈,莫名就依赖于他,可她怎么能忘他只是她的学生。
叶小榆缓缓闭上眼,脑中走马灯闪烁着纪跃飞的身影,此刻,他在gān吗呢,会不会想她,想又怎样,已是不相gān的二人了。以后,他会有女伴,有qíng人,也有可能有妻子,喜欢他的女人很多,他不会寂寞的,她不是媛媛,会在他心中占个空间,她只是一阵风,风过就无痕。
泪悄然如雨下,她怕扰了纪超的睡眠,咬着牙,不抽泣出声。
忽然她感到纪超的靠近。
她紧闭着眼,却阻挡不了沽沽流出的泪水。
chuáng边一松,然后她听到水流的声音,一块大毛巾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然后她被抱进了一个宽大的怀里。
“哭吧,哭过了心里就好受点。”他伸手抚摸她的脸和头发,“以后,就自由了,你会有更好的选择,那时,现在的痛就算不了什么。”
她想不通他怎么猜出来的,但她没有心qíng去问,只是尽qíng地哭着,哭到力气歇了,嗓子发不出声。
看她不再流泪,他松了口气。拉过被,拥着,两人就这样躺着。
她累了,想有个依偎,把脸埋进他胸膛,轻触地感觉到他冰凉的体温。
隔天,她在他怀中醒来,睁开第一眼,看见的是他隐约含笑的脸,她复将脸埋进他怀里,感觉他凉凉的拥抱,才缓缓起身。
“谢谢你,纪超!”叶小榆不带任何qíng感,真挚地说。
他扣着风衣的领扣,笑笑,“我也是有企图的。”
她不解,抬头看他。
“故事太长,难以多说,各自体会吧。现在我带你去吃美美的早餐,然后找房子,给你一个独立的空间,叶小榆,开始新的生活吧!”他酷酷的脸上有丝生动的柔。
她仰起头,深呼吸,但愿一切如他所说。
他拎起包,拉住失神的她,含笑走出酒店。
第十六章 揣想的忧郁(上)第十六章 揣想的忧郁(上)
我常揣想,当暮色已降
走过街角的你
会不会忽然停步
忽然之间,把我想起
而在那拥挤的人群中
有谁会注意
你突然yīn暗的面容
有谁能知道
你心中刹那的疼痛
啊,亲爱的
有谁能告诉你
我今日的歉疚和忧伤
距离那样遥远的两个城市里
灯火一样耀煌
“反正事qíng就是这样了……”说完该说的,有些不能说的还是在放在心底,纪跃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付刚是个很不错的倾听者,不会多加批评,也不会虚伪的给予鼓励,只静静地坐在那里专注地看着他。纪跃飞其实不需要一个太认真的倾听者,只是想找个人听听自已的心声,却不必别人提供什么意见。
“再给我一杯。”纪跃飞对吧台小弟又要了杯酒。
“叶小榆走了,高热刚退,身子虚弱,硬是走了,留也留不住。等会儿我回去,偌大的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也许我应该在这儿再找个目标,带个人回去可能今晚不会太无聊寂寞。”邻桌有个女子已经对他举杯暗邀过几次,火辣的身材,诱人的很,可他懒得回应。
“呵,不错的主意,看来叶老师走得真是及时,你是不是等很久了?”付刚轻笑出声,举杯在嘴边轻抿一口。扔下亲亲老婆,在这灯光晖暗不明的地方,听这位狗友倾诉心怀,没等他安慰,他好象就痊愈了。
“等?”纪跃飞眼神有点迷蒙,答非所问,“不等,等了她也不回来,我只是回不了神,她怎么说离婚就离婚,人家说婚姻有七年之痒,我们才半年,我真的是那么乏味的人吗?”
“你们有没有好好勾通下?”他曾经很羡慕纪跃飞娶到了那么一个知xing而又清丽的女子。
“她说累了,说我们不适合。”纪跃飞低下头,神qíng沮丧。从某种程度来讲,要提出分手,也应是他开口,他条件那么好,走到哪里,都是显目的对象,投怀送抱的女人有的是,偏偏他对她很是忠诚,而她却先开口说要走。
“是不是打击很大?”付刚大笑。
纪跃飞坦白地点头。
“这世上不因为你优秀,所有的女人都会迷恋你,知道了吧?不过你又没有很老,想要个妻子或者qíng人什么的,自有人在,你叹息什么。”付刚开玩笑地说。
“有道理!”可现在他满脑都是她,哪里有心qíng找别的女人呢?
“回去吧!这里可不是养伤的好地方。认真思考下,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叶老师不象是随意下决定的人。”付刚招手买单。
“付刚,你说她会不会很快忘了我?”纪跃飞不确定地问。
付刚拉住脚步摇晃的他,走出酒吧,喊来一辆巴士,把他扔进去,“爱和恨是用刀刻在心中的,轻易抹不去,除非她对你无爱无恨,那就另当别论。做个好梦,失意人!”说完,关门,不看他期盼的眼神,他急着回家看亲爱的,不想再听他语无伦次。
纪跃飞不理解地叹了口气,这算答案吗?
“先生,去哪?”司机问。
“b大!”纪跃飞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后发觉错了,他却不想更改。
一路,霓虹灯美得眩目,可他却觉得凄凉。自叶小榆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空落落的,以前他们也常分离一周到半月,他从不觉得有“思念”这个词,而现在她才走了一天,他的心神就没舒展过。
近午夜了,b大校门口,只两盏门灯亮着,一个人影都没有。此刻,她在哪里呢?几件衣衫,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与他有关的一切,她全部扔下,似乎那样就抹去了生命中他留下的痕迹。宁可漂泊街头,也不和他同一屋檐下。她为何要那么刻意呢?纪跃飞痛苦地叹了口气,黯然对司机说了家的住址。
她喝的牛奶杯,还在桌上没有收拾,厨房里没有煮面条的热气,没有淡雅的问候,“你回来啦!”有的只是一屋子的冷清。
他不在家里,她独自回来是怎么样的感受呢?纪跃飞忽然很想问问她。
屋子太静了,纪跃飞坐在沙发里,打开电视任声音充满整间屋子,可是他却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节目里,他走进书房,她常呆在这里,写论文、看书。开了电脑,屏幕上是个手握鲜花,仰头看天的女子,眼光茫然。走得急,文档里她的资料还保存着,都是些专业xing的文章,他一篇篇点开,有一篇的结尾居然是首诗,他愣了一下。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qíng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我爱,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她没有描绘心qíng,只在结尾落下一个大大的“痛”字。
纪跃飞记得这首诗,是位台湾女诗人的代表作,读大学时,很是畅销,她形象地表现出一个暗恋女子痛苦心声。她为何有这首诗,难道她心中暗恋着谁?他忽然非常非常妒忌那个人。
他关掉电脑,回到房内。
临睡前脑子里一直闪着那首诗,学数学的人不是很理xing吗,她为何象个异类。她------------这个他看着长大,做了他半年妻子的女子,他悲哀地发现,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她。
叶小榆的房子找得非常顺利,纪超从房租信息网上看到的,她便寻来了。清华大学附近一幢旧公寓三楼临街的房间,横看竖看,都合意极了,与人合租,房租合理,水电暖气分摊,实在可以了。
室友姓高,单名倩,名如其人,很倩丽,身材高挑,时尚感很qiáng,像珍珠,光蕴内敛,不抢眼,却够吸引人。她是一个职业模特,名气不大,广州人,讲起普通话来,特别吃力,但嗓音甜美。
叶小榆只有一个要求,二人同住,可否不带男子回来过夜,那样会不方便。
“哈!”高倩倒笑了,“你在意这件事,恐怕找不到住的地方。不过,幸好我男友在海南。难道你还是处……?”
“不,”叶小榆脸一红,“我结过婚了,我只是不习惯。”
“你才多大,都结过婚了。”高倩瞪着她。
“呵,怕嫁不出去,有人愿意娶,就嫁了,可现在,发现还是没真正没嫁掉。”叶小榆轻描淡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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