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女儿,哭什么?娘这辈子有你陪着,也算是值得了。答应娘,一定要嫁一个对你好的夫君,娘在地下,也会为我心爱的女儿祈福的。”
“娘…”
娘老了,做不动活了。
还好爹爹爱她,虽然家里穷,但是到了花灯日,依然会陪着她去看花灯,咬着牙为娘买下那带着流苏的灯笼,看着满头灰发的娘拿着花灯嬉笑,流苏偶尔扫过脸颊,心里痒痒的,如同他们年少时的悸动。
那欢笑的娘亲,模样与十七八岁的少年并无两样。
爹爹时而恍然入梦,仿佛看见他们年少时的风流往事,一梦黄粱。
眉眼低垂间,她看向那其实并不精致的珠花簪子,款式略微陈旧,二两银子实属不多,对于旁人家的小姐格格,不过是一抬手便赐给侍女的玩物。
但是她,只想买来送给娘亲。她出嫁时,一定要看到娘亲漂漂亮亮的送女儿上花轿,穿着不再打着补丁的旗袍,戴着她送的花簪,看着心爱的女儿嫁给了她的好人家。
“您若不买,还是出去把钱备好了再来罢。这儿这么多人,我也不好时时看着,万一丢了个什么东西,您可就别怪我想多了。”
那掌柜的见她站了半晌,却迟迟不买一物,说话间也有些不客气。
“说什么呢,我们小姐才不会偷东西的…”
“翠香,罢了。”她叫住翠香,颤抖着手摸进荷包,却忽然听到一人说话。
“掌柜的,没有你这样开店的,空口白牙说一小姑娘是贼,就是你们做生意讲的道理?这珠花爷买了,多少钱?”
她一回头。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误了,误了罢。
误了也罢。在劫难逃。
“哎呦,十六爷,您这是说哪的话,真是折煞我了。这位姑娘,方才失礼了,算是给您赔礼,这簪子送您了。”
十六爷?她刻在了心里。
她拿来珠花簪子戴上,抬头笑道:“多谢十六爷,小女子感激不尽。”
“无妨。”他转身离开,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扭头望着她一笑:“你戴着很好看。人比那珠花娇。”
……
她如愿嫁了进来,虽然只是个侍妾。
出嫁当天,没有八抬大轿,只是一个挂了小纸红灯笼的小轿子。娘亲戴着那珠花簪子在门口望着她,眼泪湿了一手帕。
“娘亲,女儿嫁人了。女儿…这就走了。女儿…是嫁给了自己心上的如意郎君,会幸福的…娘亲回去罢,不要再回头了。不许再哭了…”
“娘不回头了,娘亲也要走了…女儿要幸福…”
小轿抬着她,一路颠簸着从家里抬到十六爷府偏门。她抹了下眼泪,想象着婚后的甜蜜生活。
洞房花烛夜,没有夫妻对拜,也没有交杯欢酒,只是简陋的揭了头盖,然后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不知云雨。
那夜梦醒时分,二人赤身裸/体,不顾浑身的大汗淋漓,雪白的肌肤紧紧的结合在一起,她搂着他的腰,眼泪忽然间簌簌的落。
他今夜,没有明媒正娶身份高贵的嫡福晋,没有偏院儿里浓妆艳抹的美娇娘侍妾,他的身体和他的心,完全只属于她一个人。
他说要对我一心一意,我知道他做不到,我也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个福分。府里侍妾众多,我只希望,他心里能有更多的一块地方,是属于我的。
他那一晚说过,要待我一生一世的好,我便信了他。
“爷来了么?”
她在翠苑门口望啊望,这下朝回府,吃过晚膳,也总该结束了呀。
“小姐,别等了,听说今天爷去了刘侍妾那里…”
她瞬间眼眉低垂,似乎有些生气。
“爷不守信用!他说过今天要教我画画的!”
……
“爷…还没来吗?”
“小姐,今儿个月十五,去了嫡福晋那儿…”
“罢了,我们吃饭吧…”
“算了,我不吃了。”
……
“娘亲去世了,爷也不来吗?”
她跪在娘亲简陋的灵堂前,身穿白色孝服,看着门口,眼里带着一丝渴望。
翠香扑通一声跪下,“侧福晋,听闻,今天有位大臣给贝子爷献了一名南疆美女,此刻恐怕…”
“好了,不要说了。娘亲她喜欢安静。”
她轻轻的抚摸着棺木,如同娘亲生前用粗糙的手抚摸她的脸一样。
娘亲,您说为女儿祈愿,将来衣食不愁,吃喝足够,如今果真兑现。
娘亲,您说为女儿祈愿,将来身份高贵显赫,为人中龙凤,如今女儿身为侧福晋,也算是给李家祖祖辈辈带了荣光。
却唯独愿女儿嫁给如意郎君,怎这么难以实现?
她的右手紧紧攥着那已经褪了色的珠花簪子,刺破了手心也不觉疼痛。
……
“爷今儿个去了哪?”
“回侧福晋,去了嫡福晋那,听闻嫡福晋马上就该到产期了。”
李氏心里水波不惊,侍妾如今都被她斗了下去,成了府里唯一上玉蝶儿的侧福晋,享尽大户人家该享的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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