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誉听着慕流苏言语之间的疏离,眸子里的光芒越发暗淡,到了最后整个人眼中的神色都宛若熄灭了一般。
他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眸子,眸光定定额看着慕流苏:“即便是日后我登上南秦最高的位置,并且答应以南秦江山为聘,流苏你仍旧不愿意与我回去么?”
这话问的委实有些突兀,甚至是话语的内容都有些让人觉得有些荒诞无稽,但是由秦誉说出来,却是让人不觉得有丝毫质疑之处。
虽然秦誉如今连南秦的储君之位都不曾定下,且在南秦皇帝尚且在位执政的时候,秦誉就说出了这般之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实际上也确实是没有人会怀疑南秦的江山会不会是秦誉的。毕竟秦誉的能力和他这么多年在战场之上积累在民间的威望就在完全足够决定一切了,南秦的江山未来必然是秦誉的,这是众人心中一直默认的一件事情。
所以归根结底,秦誉明目张胆的说南秦江山会是他的这句并不如何让人诧异,诧异额是他说的那一句要以南秦江山为聘的话,且不说慕流苏在众人眼中是个实打实的少年郎,便说她的身份就绝对不可能,虽然听秦誉的意思是准备迎她为后,然而一个来自异国少年将军,怎么可能得到南秦百姓的认可,让自己的君王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
任谁都觉得游戏不可能,但是秦誉这般神色严肃的说出来,却是让在场之人都觉得他能够说到做到。
慕流苏本意是想打击一番秦誉,顺带让他打消了这些个想要让他前往南秦和亲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谁知道这人不仅没有听进去半分,反而还成为一副变本加厉的模样。
慕流苏顿时也皱起了英气的长眉,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绝。
正思虑着如何回应,身边慵懒坐着的姬弦音却是轻笑出声,秦誉冷凝的目光一眼扫了过去,恰好见着藤树编制的古木软椅之上,一身雪玉色孔雀翎云锦长袍额艳丽美人幽幽拂去了身上的落花,迤逦的凤眸朝着自己袅袅看了过来。
即便是秦誉十分不愿意承认,但是也不得不说姬弦音生了一副好皮囊,这般雌雄莫辨的美艳容颜,分明美得胜过世间千般女子,偏生却又古怪的不会让人觉得他有丝毫女气,这样一副容颜,别说能够夺尽天下女子欢欣,便是男子也是极难平白对这张面容产生厌恶之感。
姬弦音扫了一眼秦誉,倒是没有过多停留,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动,当真秦誉的面,姬弦音竟是分外自然的拽住了慕流苏的手。
慕流苏还想着如何应付的事情,扭头见着姬弦音的动作,虽然并没有迅速的反应过来,但是下意识的动作却不是排斥挥开,而是反手便将姬弦音的手握在了手中,也忘了思考方才的问题,下意识的对着姬弦音问道:“怎么了弦音?”
正是这一系列无意识的举动,却是分毫不差的落在了秦誉眼中,秦誉面容原本就有些恍惚,如今更是无言至极。隐在海棠锦绣衣摆之下的手掌,已经是难以抑制的狠狠攥紧在一起,手背之上青筋暴怒,俨然是动了怒意的模样。
只是他也已经看得明白,慕流苏原来真的对他无甚情感,反而是对这位美艳若妖孽的荣华世子分外上心。
姬弦音与姬弦音对视一眼,凤眸之中瞳孔黝黑深邃,美艳无端,看着慕流苏的时候,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吸入了深邃瞳孔之中。
慕流苏本欲脱口而出的询问刹那便卡在了喉咙之中,目光有一刹的恍惚。
姬弦音与她恍惚的目光对视,眉眼之间却是透着些许坚定之色,姬弦音微微勾唇,唇角的弧度与美艳的眼睛轮廓相得益彰,眼尾的泪痣也是鲜活至极。
一阵寂静之中,姬弦音逶迤又精致的声音袅袅入耳:“流苏,若他以南秦江山为聘礼,那我便以天下为聘,你若愿意告诸天下,我便替你扫清天下幽幽众口,将高处之你遮挡身后,护你此生不惧严寒,你若不愿恢复红妆,我亦是愿意入你门下,为你家室,生死不弃。”
一语落下,似乎春风也是为此动了情意,凉风袭过,清爽宜人,恰是将一数梨花吹得飘零坠落,纷纷洒洒坠了漫天花雨,衬着梨花树下一身雪玉孔雀翎衣衫的美艳少年的笑意,一身落花宛若神祇。
慕流苏站在姬弦音跟前,忽而觉得被姬弦音握在手心的手掌有些炙热,她下意识的想要抽离出来,然而素来对她不曾用过力度的姬弦音此时此刻力道却是大的出奇,慕流苏挣扎不开,耳尖便是莫名其妙的染上些许绯色。
姬弦音紧紧捏着慕流苏的小手,见她挣扎了些许便安分下来的模样,这才转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秦誉,幽幽一笑:“真是不巧啊五皇子,本世子对流苏也是一腔爱慕之心,更何况流苏与本世子乃是情投意合,就不劳五皇子用什么南秦江山来祸害人了。”
话落,姬弦音目光一转,看了一眼目瞪口呆如遭雷劈的初一十五,唇角露出一抹艳丽的笑意,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幽幽道:“初一,十五,送客。”
……
荣亲王府发生的这一幕事情除了在场的五人之外再无旁人知晓,但是那画舫游湖的事情,却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帝都。
这画舫游湖,不游还好,一游便游出了事儿,两个南秦大楚定定出色的美人儿,来的时候惊艳全场,归去的时候却是齐齐成为了两只落汤鸡。偏生沈家小姐伤的极重,听御医说,已经伤冻了根本,只怕日后是不能再生育子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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