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余光正巧瞥了那过境桥一眼,而这一瞥,却是让她终于说出的话,顿时停了下来,眼中也闪过些许困惑之色:“等等,我瞧着这过境桥上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呀……”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便陡然觉得自己,额头上一阵刺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身子便猛的瘫软了下去,另一人正听着他说话,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突然就倒在了地上,下意识的回眸一看,只见夜空之中一片漆黑,仿佛什么都没有,却仿佛又有万千黑影在空荡荡的桥上错综起落。
他睁大了眼睛想要去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情况,然而眉心处传来的的刺痛,终究也是让他的身子同另一人一般缓缓的瘫软了下来。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是说了你们想要睡个好觉吗?本将军便让你们睡一辈子的好觉便是。”空荡夜空之中,忽而传来一声极为清澈的笑声,慕流苏身形出现在二人眼前,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让他们丝毫分辨不请她的容貌。
两个人直愣愣的看着这道纤长清瘦的身影,两双眼睛里悉数撒满了畏惧惊恐神色,他们张大了嘴似乎想要说什么话,然而喉咙之间却是连丁点的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直到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干净,他们也至今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到底是死在了谁的手上。
而他们直到死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杀了他们的人,就是从他们万分嫌弃万分松懈的过境桥上凌空飞度过来的人。
……
慕流苏站定二人身前的时候,眼中的笑容却是一点一点淡漠下来。
就是方才,她已经亲手杀了两个北燕之人,但是慕流苏也知晓,这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北燕的人还会死很多很多。因为她,也因为这北燕的暴政。
即便这两个人是贪生怕死,贪图享乐甚至于不惜在国家交战等危难时刻也只顾及着想要投机取巧,偷懒耍滑,但是他们到底是北燕的人。昔年寂家费尽千辛万苦守护的北燕之人,如今却是死在了她这个寂家的女儿的手中。当真是有些说不出的讽刺。
但是慕流苏心中却是没有半分后悔,既然是两国之战,那必然是死伤无数,大楚的元宗帝虽然也的确是醉心于权谋,但是比起北燕皇帝而言,终究还是算得上是一个再开明不过的皇帝。
如今北燕皇帝昏君掌权,贪色好淫,不理政事,而那些个朝廷官员也是官官勾结,互相贪污受贿,欺上瞒下不成道理,而北燕的子民们,早就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再加上北燕皇帝生性暴烈好战,这燕楚一战本就不能轻易避免。而两国交战,死伤无数,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哪怕是不是他这位夺舍重生的复仇将军出征,也仍旧是有其他人来代为做这件事情。
而比起让大楚败于北燕之后,大楚子民也交由北燕皇帝统治而言,慕流苏心中自然是觉得让北燕大军的子民交给这大楚元宗帝来治理更合时宜。
当然,这只是于公事儿而言,于私来看,北燕皇帝和燕离歌那个所谓的储君欠了他这么大一笔账,寂家满门抄斩,他怎么可能会放得下那偌大的血海深仇,又怎么可能再为这么一个不仁不义的燕姓皇族卖力?
她在大楚之地筹谋已久,本就是为了覆灭这北燕王朝而来,又岂会因为几个小小的北燕兵士而心软了!
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她既然已经站在了北燕的对立面,便也是和这北燕军队站在了对立的地方,孰生孰死,也不过全凭各自的本事造化罢了。
更何况,如今她亲手诛杀的人,也不过是北燕大军之中,这些只顾着偷懒耍滑,漠视同胞生死且丝毫不顾百姓国家利益的小人罢了。
她既然是带着复仇之心而来,便不会再有丝毫动摇。
慕流苏闭了闭眼,将心中唯一一点纠结之心散去,再次睁开眸子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凛然之色。
“风岭,这两个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剥皮换脸,这种事情,自然还是交由风岭来做最为合适。总归不能将这两人的尸体大喇喇的摆在此处平白给北燕大军有了警醒。
“此处交给我来处理便是,”风岭接过慕流苏的话茬,眼中也是一片郑重之色,他显然也是知晓此事非同小可,自然不能出了半点差池。虽然剥皮换脸这种事情有些麻烦,但是不过是两张死人的脸罢了,倒也不算是为难了他。
风岭看了一眼慕流苏,明显也看出了她心绪似乎有些不太稳定,他并不知晓慕流苏是为了刚刚杀了两个人而心绪不定,而是自然而然的以为慕流苏是在担心沪城那边欧阳昊的事情烦心。
从她的视角里能够看出来,慕流苏对这位沪城群主其实极为在意,只是这人居然做出了背叛寂家的事情,想来慕流苏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了他。
思及如此,风岭脸上也是带了些许关切之色:“流苏,今夜之事不可马虎,沪城那边危险重重,你可切莫分心,记得小心一些,否则沪城的四万人马若是和咱们这些人对上,只怕你这筹谋恐怕得功亏一篑,就连镇北军的性命也得折损不少。”
慕流苏转眸看了风岭一眼,见着他脸上的关切的神色,唇角也是微微勾了勾,露出一抹笑意。
心中却是油然而生生起一种悲怆之感。
52书库推荐浏览: 璧夏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