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四爷听言,呵呵笑起来,笑声温润如清风细雨,带着潮湿的意味,给景秀简单的挽了个花心髻,轻柔唤道:“娘子……”
景秀坐着的身子一惊动,头上已插了只木簪子,只是太过简朴,他不由道:“我去给你买只簪子。”
景秀听言,忙不迭道:“现在是夜晚了吧,我们出去走走。”
傅四爷目中欣喜,颤着声笑道:“好,好!”
景秀喝下药,披了件纺纱斗篷,又戴着白纱遮面,跟着傅四爷踏出客栈。
路上曾九和阿莽也随身跟着。
杭州的集市热闹鼎沸朝天,贩卖声此起彼伏,更有那小吃飘香四里,令人食指大动。
景秀一路扶着傅四爷的手,听闻到欢快的笑声,脸上也尽是笑意展露:“真的好热闹!”
她心情好,傅四爷自也高兴,一路上笑语宴宴,“你想吃什么吗?”
景秀摇头道:“才吃过晚饭,我还不饿。”
曾九在身后道:“我看前面还有唱小曲儿的,听闻杭州的杭曲堪称一绝,要不去听听。”
“好啊!”景秀笑着赞同道:“我爱听戏曲。”
傅四爷也同意后,一行人往对面的戏台棚子走去。
位于杭州最繁华的地段,这市集上的晚间活动甚多,早有搭着的戏棚开唱了,正要开唱的是闻名遐迩的《白蛇传》,欢呼声不绝入耳。
锣鼓一敲,报了曲目,集市上的所有人蜂拥赶了过来。
景秀正牵着傅四爷的手,却是不妨被人来人往的人拥挤,她身子被人一撞,就撒开了傅四爷的手,又被人潮涌动的推撞,人已不知来了何处。
正当他要喊傅四爷时,背后却被陡然伸出的一只手捂着口鼻……
正文 第二五三回 情字最难
景秀来不及尖叫,忽闻到一股气味,便是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傅四爷见景秀不见,满心忧虑,当即令阿莽和曾九去寻,可快找遍了整个集市,都找不出人。
傅四爷如斯震怒道:“她人看不清,又会往哪里去?”
曾九和阿莽也是忧虑,见傅四爷隐隐躁动,曾九忙劝慰道:“六小姐是个急中生智的,遇事一定能想法子解救。”
“今时不同往日,她双目失明,本就畏惧,如今走丢,人去了哪里都不知,便是机智,也看不见,行动受阻,如何能回来?”傅四爷愈发忧心,眼中清幽黑沉如此时夜幕。
曾九暗暗捏紧拳头,张望四周:“我和阿莽继续去找,便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四爷腿脚不便,就回去歇一歇吧!”
傅四爷眼睛微微一眯,“我们分头找。”
“四爷!”曾九和阿莽同时想劝。
傅四爷脸上极快的掠过一丝惆怅:“她眼睛看不到,又不知处在何处,定然十分害怕,我深能感受她的处境,实不该让她在无边黑暗里恐惧着……”
言罢,抬起沉重的双腿,四处寻找,喊着景秀的名字。
曾九和阿莽对视一眼,曾九道:“你跟在四爷身后,我往别的地方去找。”
阿莽焦急点头,一路飞奔着寻人。
三人几乎是找了一整晚,眼看着集市上的人群尽散,孤零零的几条街道已被他们全翻过,却还是没找到人。
可傅四爷不肯放弃,命令继续搜。
曾九于心不忍,看着他腿上的斑斑血迹,阻拦道:“四爷保重身子,我和阿莽一定会把人找出来,四爷不能再走了,再走下去恐会旧疾复发。万一六小姐回来,见四爷这样,她也不好受。”
曾九是好言相劝,傅四爷也浑然不听,抬着一瘸一拐的脚毅然决然继续找人,无论谁拦着,他只强令人退开。
眼看天已透亮,傅四爷脸色一会比一会惨白,曾九再道:“四爷再这样走下去,腿就要废了。属下不能再由着四爷伤害自己。”
他冒死抬掌劈在傅四爷后颈处,傅四爷眉心一凝,人已晕沉,被阿莽扶稳。
二人赶紧送傅四爷返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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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景秀醒来已是午后,人不知躺在哪里,脑中昏昏沉沉的,想起身却浑身无力,嘴里又干又燥,痛苦“嘤”了一声。
立刻就听到有窸窣的声响,紧接着脚步声传来,停在她床榻前,再无动静。
她人下意识的身子朝里一挪,镇声道:“你是何人?”发出的音干瘪沙哑。
“在下姓徐。”一个不高不低的男声出现。
“徐有贞?”景秀不禁脱口而出。
男子眉眼一亮,笑开了:“聪明。”
她有几次听到这个名字,她知道傅四爷此次下江南,并不只为大哥治病,更重要的是为联络一些能人,徐有贞这个名字,她时而听到,也就默默留意在心中。
“你抓我来何故?”景秀已知对方身份,也就直接过问。
“在下听闻在船渡口,邵谦当着应天府所有官兵,示爱一个姑娘家,当真是奇闻趣事,便有幸来会会令我们五军左都督爱慕的姑娘是何许人也?”
景秀眸子猛地一缩,邵谦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生性秉直,刚正不阿,只怕在官场上有不少宿敌,这徐有贞恐怕也是来者非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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