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为她挡下那一刀时,还历历在目,那时他在她怀里,身子慢慢冰冷,气息慢慢微弱……
可现在,邵谦也在她怀里,她死也不愿同样的事又一次发生在自己面前,她无助的凄切唤道:“你醒醒,你快醒醒看看我,我大哥为我挡了一刀,我到现在都不能原谅自己……你要有事,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也陪你,陪你去死……邵大人,邵谦,邵叔叔……”
她紧抱着邵谦沉重的身子,不让他身中数箭倒在地上,可手心还在流淌的血,让她整个人在奔溃边缘,只差一点,她就要嘶吼到疯掉!
“咳咳……”邵谦听到她在耳边的叫声,又咳出一口血来,睁开了锐利明亮的双目。
景秀泪眼模糊,听到邵谦这句话,整个人就想被勒紧脖子,透出一口气来:“没死,没死,你还在……”
她激动到无以复加,连话都说不清楚,胡言乱语!
邵谦听了这话,又是咳嗽一声,“死不了,我邵谦在战场上哪次不是死里逃生……别怕,死不了……”
话虽是如此说,可他身上血流不断,周身被血染成血池般!
直逼的景秀眼泪直掉,眼瞳仿佛在瞬间变成了赤红色,她搂在他脖上,眼泪大颗大颗直掉,还在恐惧着道:“怎么办……这么多血……”
也就当景秀冲出,触到机关,所有飞箭扫射出时,徐有贞嘴角向上一翘,不信这邵谦还能逃过这劫,便趁乱撤退!
索超看邵谦形势不妙,当即吹了口哨子,外头的杭州知府蔡大人领兵冲进来。
看到邵谦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一面派人去追徐有贞,一面派人去扶邵谦出去救治,奈何邵谦眼下根本是不能挪动,命悬一线!
景秀急着道:“别动他,不能动……”
事情如此棘手,邵谦强撑着力气,十分虚弱的睁着眼睛道:“你眼睛能看的到吗?”
景秀眼前是一片如残阳的血红,她想看清楚邵谦的样子,可被那片血红遮挡,她能看的十分模糊:“看不到,又好像能看到,我看的到你现在的脸色,白的跟白纸一样……”
邵谦又咳嗽一声,笑道:“你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抬手,以指腹摩擦着景秀光滑的脸,“莫要担心,我死不了……”
可是刚说完这话,他的手触摸着景秀的脸有些脱力,手腕一松,便是眼前一沉,晕了过去……
景秀紧张的喊道:“邵大人!”
索超赶忙蹲在邵谦身边,拿手探他鼻息,虽微弱,但还有气,他松口气道:“没事,大人估计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六小姐别担心,随行的军医马上赶到!”
景秀悬着心道:“他真的不会有事?”
然索超也不敢保证,还隐隐担忧,就算邵大人打过无数次战,大大小小受过不少伤,可从来没有像这样,身中这么多箭,流这么多血……
正文 第二五六回 终成眷属
邵谦这一次受重伤,情况不容乐观,背后中的几箭,连军医也不敢下手去拔,怕是稍有不慎,气绝命休。
景秀听言,整颗心都紧悬着,看邵谦还昏迷不醒,她只有在他身边不停的唤着他,喊他清醒,不然真睡过去,恐再也醒不来。
索超在旁急的直砸拳,他一个粗人,不懂这治病救人的事,只有催促军医快给救治。
那军医五十来岁,是常年跟着上战场的邵谦随行就医,与邵谦情分不一般,在战场救过邵谦无数回,更明白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不由道:“你跟我急有什么用,他现在尚在昏迷,意识不清,又极为体虚,贸然去拔箭,定然受不住,昏睡中挺不过来的话,那可就是一命呜呼了……可要是再不拔,任由这几支箭头插在他身上,再过几个时辰,血就流干了……”
景秀抱着邵谦,突然听到这句话,身体剧烈一震,她泫然欲泣,却不得不忍住翻涌而来的剧痛,将邵谦抱在怀中,在他耳畔温柔唤道:“听到了吗?你快醒一醒,别睡了,我求你醒来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从你出海我就无时无刻不再想你,盼着早些看到你,那一个多月每一晚都睡不安稳,尤其是听到你船上起火的消息,我一整晚都没睡……可真的看到你了,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和你在一块,这种滋味有多难受,你能知道吗……”
她紧紧抱着他的身子,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流着,流进她嘴里,是苦涩的滋味,那滋味渗透到喉咙里,她连话都说不清楚:“我大哥因我而死后,我的世界奔溃了,我想跟着他一起走好了,在地府里,我们就能和娘团聚了……可我舍不得,我留念这世上,留念这世上的人,留念着你……我活到这么久,是仇恨支撑着我,可当我得知所有真相后,我却放手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的意外出现,让我觉得这世上不是只有仇恨,我愿意为你放弃这些恨,这些斗,像个普通的姑娘家去坦诚的接受这份感情,并愿将我所有的爱与恨,都只给你一人……”
她的声音虚弱而无力,睁着一双空洞洞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邵谦的,哭的久了,眼睛如拨散云雾般,她目中焦距终稳稳落在他脸上,待看清那张无血色却刚硬的面容时,她心如刀割,喉间有一阵腥甜的味道涌上来,她眼前又突然变得模糊,所有光线瞬间黯淡,昏沉中将头倒在邵谦胸前,口中还在道:“你不肯醒来,那我就陪你一块睡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信步闲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