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安常在和林答应都蹲下行礼问安。
顾长歌随口一说,起来吧,就挽着温木槿的手向着她的房间走过去。
“姐姐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我这乱着呢,浣纱,给姐姐倒茶。”温木槿笑着让顾长歌坐下。
顾长歌环顾四周,虽然不及曲院精致优雅,但比起在宫里,却别有一番风情。
“今日新过来,想看看你这里还好不好,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也好让内务府及时来办。”
“自然是不如姐姐的,只是也都很周全了,劳姐姐费心,总想着我。”
顾长歌瞧她面容有些憔悴,面颊内陷,似乎是消瘦了不少。她本就不胖,个子虽然不高,但依旧玲珑有致,显得小巧可爱。
如今眼窝一圈黑黑的,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似的。
现在顾长歌过来看她,她强装开心,也掩饰不了满脸的憔悴。
她不禁细问起来:“怎么了?我这些日子帮毓妃打理挪宫的事,一直顾不上你,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好似换了一个人?出了什么事?”
温木槿惨淡一笑,摇了摇头:“姐姐还是别问了,我也是想开了的。”
听她这么说,顾长歌哪能放心的下,当即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瘦的厉害,就连手骨也是骨节分明了。刚才外面穿着裙子,竟是没有看出来。
顾长歌心疼的皱起眉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出了事情我怎能袖手旁观!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温木槿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是……”
她才吐出几个字,眼眶已经红了,下巴剧烈的颤抖,看得出来是极力隐忍着痛苦,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涌出,顺着脸颊滑落,又倏忽滴落。
顾长歌见她情绪如此不好,就问一旁的浣纱。
“浣纱,你说,你家小主这是怎么了?”她声音略有急切。
浣纱看了温木槿一眼,见温木槿没有拒绝,这才开口说道:“回娘娘,我家小主,是思念母亲所致,并非有人欺负她。”
“可好端端的,怎么会瘦成这样?”她拉住温木槿的手紧了紧“你我入宫也非一日两日,思念家人也是有的,只是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此话一出,温木槿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豆大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滴落,她悲痛的表情让人看着心碎。
她双手拼命捂住嘴巴,防止哭出声来。
顾长歌见此情况,也只好轻轻拍拍她后背,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也好帮你想想办法呀。”
温木槿声音颤抖,断断续续才将一句话说完整:“姐姐,此事已是无回转余地了……”
由着一旁浣纱帮着,温木槿说的磕磕绊绊,好不容易顾长歌才明白了事情始末。
温木槿的父亲是个小官,本来就没有什么富贵可讲。
母亲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好女儿,嫁到温家后,相夫教子孝顺公婆,温家都很满意这个媳妇。
可是几年来,温夫人都未曾生下一男半女,温家就有些着急了,温夫人自己也十分心急,只好又安排了两房妾室给温大人。
温大人生性向来无拘束,有了妾室就忘了夫人,一直流连于妾室房中,很快,一个名叫周瑾的妾室就有了身孕,不出一年就生下了个儿子。
当时温木槿的外祖虽然知道这件事,也是时常为温夫人调理身子,可始终也不能如意。
好不容易,温夫人一次偶然才有了温木槿,生下来却还是个女儿。
自此温大人彻底不再重视温木槿了。
从小将她养起来,虽说不如长子疼惜,倒也并未亏欠,毕竟温夫人的母家每年也会给温家帮衬不少,温夫人又得老夫人喜欢。
温木槿入宫前一年,温家长子娶了大房,后来温木槿中选入宫,生活本该和和美美。
没想到,另有一户人家王氏寻上门来,非说温家大公子是他们家的。王氏家中的独子王元曾在温家做事,后来辞了工自己做点小买卖。
这事出的蹊跷,温夫人叫来周瑾一问,才知道这王元本是周瑾儿时的玩伴,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温家出了高价,周瑾的父母一合计,不如将女儿嫁入温家做妾。
王元心有不甘,于是跟进了温家,二人暗通款曲,私下做过不少苟且的事。
周瑾有了儿子后,更加的肆无忌惮。但自王元离开温家,却老实了起来。
周瑾哭着说道,本来王元出去做生意,想着要挣了大钱,我们两个带着儿子私奔,没想到他一去就是十五年,我苦苦等了他十五年,不成想儿子成年了,却得来王元早已死在外地的消息,悲痛不已。
王家这次找上门来要人,就是为王元留个子嗣后代。
周瑾这才说出,温家大公子是王元的后代,并非是温大人的亲生骨肉。
温大人头顶绿帽子老高,又帮人养了儿子娶了夫人,当即气的摔了杯子。温家老太太听了这事也是高呼阿弥陀佛,温家做了什么孽啊。
温家这代子嗣凋零,唯有这一儿一女,如今便只剩下个女儿,却还送入宫里,就如同断了后。温大人不怪自己,只怨世道。
最后这事,还是要怪到温夫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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