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请吩咐。”
“老八昨天就这么回去了,哀家很担心……你去他府里看一看,看看他怎么样了。”
她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答应了下来。
隋晓过来说:“启禀太后、小姐,东西都收好了。”
太后拍拍南怀珂的手送她往宫苑里走了一段,行过花池,太后忽然说:“珂儿,有句话哀家想告诉你。”
“是关于八殿下的吗?”
太后点头道:“是啊……珂儿,老八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他内心是个压抑的人,对一件事如果他心里的感受有十成,那么到了嘴边说出来的最多只有五成。对人也是一样,如果谁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喜悦,那对他而言,这个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见南怀珂似懂非懂的样子,太后摸着她的脑袋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说:“但愿你能明白。”
南怀珂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坐上暖轿到了宫门口,下来步行一段换了马车,知夏问:“小姐,现在去哪?”
“当然是回家。”
“可是……太后让小姐去瞧一瞧八皇子殿下……”
隋晓在一旁没有说话,她记得昨天小姐说的很清楚,八殿下的事情不要多管。南怀珂打了个喷嚏裹紧身上的衣服,靠在轿子的厢壁上闭目没有说话。
既然她不发话,马车还是直接回了国公府。
第164章 河伯之殇
事情传的很快,徐美人被赐死的事情不消多少天就传遍了京城,人人都说萧砚也差点获罪,多亏五皇子求情才没有被牵连进去。
南怀珂这时才明白了那天萧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感情是上赶着就当好儿子好哥哥的。
然而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隔天原州急报到京——洛河决堤!
决堤之时正值半夜。据幸存者说,当夜只闻远处有隆隆水声,起初谁都没有在意,到翌日黎明,洛河之水已临城下,城内外地势低洼处已全被淹没。
顺流而下八百里的老百姓,淹死者不计其数,传闻往城外千里地行,一连六天不见一人,土中草长数尺。
灾情如此惨烈,朝野上下震惊,皇帝更是龙颜大怒。古往今来洛河水患都给沿岸农田、百姓带来巨大灾难,因此历朝历代都非常重视洛河一代的水利工程。
往年大小灾情虽也不断,但都在可控的预计范围之内,像死伤损失这样惨重的情况,大齐开国以来还是头一次。
并且朝廷在年初才拨付资金征集民工,对洛河堤坝进行过全面整修,当时还专门委派新任原州刺史奔赴洛河督工修整工程。
整修一新的堤坝无法抵御涛涛洛河水,灾民遍布极易造成疫情、饥荒甚至暴动,皇帝下令严查。
奉旨查办的官员知道事情严重,又有皇帝亲笔手书委任在手,夜以继日矜矜业业很快就查到,原来是新任原州刺史中饱私囊,将休整河堤的部分材料以次充好。
他以为替换之数不多不会被发现,哪知今年秋天,原州地区大雨不断导致河水暴涨,被偷工减料的河堤根本承受不住滔天之水,这才导致河水灌城,一路倾灌。
更让皇帝恼怒的是,保举这位新任刺史的正是他的儿子——当今太子萧旬!事态严峻,这下连皇后的都不好劝了。
皇帝正为徐美人和他弟弟贪污的事情生气,刺史又顶风作案,皇帝雷霆之怒未消,下令不用将其押解回京,就在原州斩首示众。
这位刺史是太子一手提拔和倚重的,太子免不了要为他向父皇求情。
皇帝将一叠奏折扔到太子面前道:“你干的好事!给朕举荐这样的‘人才’骗朕委以重任。你自己看看奏折,雨兼洪,城内百万户悉没巨浸,原州三十万人,存活着仅仅二十万不到。朕的禁军才几万?他填一填荷包十万人就命丧黄泉,你居然还敢来求情?!”
太子低着头不敢躲开,奏折砸在头上又落到地上,他小声说:“父皇,其中也许还有隐情——”
“你还敢说这种话?我早就已经查明,他在江西粮道任上时手脚就不太干净,他是你的人,你没有理由不知道的。”
“这……这……父皇,赵刺史一定是一时糊涂。”
皇帝冷哼说:“事到如今你还在帮他说话,看来是收了他不少孝敬。”
这话可大可小,一言既出太子大骇,当即跪下忙不迭道:“父皇,儿臣万万不敢收受贿赂,对于刺史事情儿子真的是不知情的呀。”
“这么说你将姓赵的保荐给朕的时候,连他的为人都没调查清楚。朕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查清的事情,你却做都懒得做,朕是信任你这才用人不疑,你却什么垃圾都往朕这边塞!”
太子当然知道赵刺史的为人,他确实收了刺史不少好处,可他以为那是个能干实事的人,何况是修建洛河堤坝这样重大的工程。
只要能干成事,捞点油水又算的了什么是。太子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偏偏赵刺史却不是。
如今皇帝这话将他两头的路都堵死了,说知道赵刺史的为人劣迹,就等于承认自己和他沆瀣一气;说不知道,就是他在启用之前未尽职尽责,原州十万死伤他有跑不掉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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