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想了半天只得折中说:“赵刺史过去是有些劣迹,可是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这两年他一向循规蹈矩。儿臣曾就此严厉询问过他,他赌咒发誓说自己早就痛改前非,如今一心只想着尽忠图报。儿臣看他这两年确实没有劣迹,为人处事又很有些本事,因此才放心向父皇举荐的他。”
“为人处事又很有些本事?那叫圆滑狡诈!你是朕的长子,朕这样栽培你,多次委以重任,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你以为你这么说,原州的事情你就没有责任了吗?”
“儿臣愿意亲赴灾区以慰灾民。”
皇帝一拍龙案大声斥道:“光赈济灾民有什么用?太子当了这么多年,尽知道做那些表面的功夫,如今真正要紧的是洛河水还在原州城内淤积不退!”
“儿臣愿将功补过——”
“不用你,朕已让你二弟奔赴原州亡羊补牢。”
“……是。”
“你二弟这是去替你收拾残局,姓赵的不死不足以慰十万百姓亡魂,他就是死了也不足以泄朕心头之恨。”皇帝顿了片刻又说:“至于你,就扣你一年的俸禄以儆效尤。你若不是朕的儿子,朕非杀了你不可!”
太子打了个哆说把头埋了下去。
“滚出去!”
太子低着头退了出去。皇帝向后靠在椅背上按着眉间不说话,这些日子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身体又不好,有时真觉得已经精疲力尽。
“萧义,萧义。”恍惚听见有人在唤他的名字:“萧义,这个颜色好不好看,绣成荷包送给你好不好?”
“仙儿!”皇帝惊慌得大叫一声,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一旁侍立的方公公连忙上去扶住他,一边陪着笑说:“皇上方才睡着了。”
皇帝睁开眼,果然还身在御书房内,他闭了闭眼说:“是睡着了,怪不得我看见了她。”
“皇上最近太操劳了。”
“朕这些儿子,除了秦王和老五勉强还行,没一个真能替朕排忧解难的,朕辛苦得来的江山将来要交托到谁的手里?”
“皇上说笑了,皇上还有太子呢。”
“太子?”皇帝冷笑一声说:“你跟了朕四十年,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个长大,太子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
“皇子们也都是孩子,要慢慢引导,皇上不妨多给他们一些机会。”方公公眯着眼陪笑。
“给太子一次机会就要死十万人,朕真是怕了他了……对了,那件事查得如何?”
方公公摇摇头问:“皇上,已经二十年了,时隔太久线索早就断了,还要追查下去?”
皇帝听到此处,目光渐渐收拢,面上带着回忆的痛苦和倦怠,沉默片刻才说:“查,查到朕死那一天为止。”
方公公答了声“是”,暗自叹了口气不语。
却说太子灰头土脸出了御书房,马上又被皇后派人喊了过去。在父皇那边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本以为能在母后这里寻得一丝安慰,想不到皇后也怪他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替赵刺史求情。
“事分轻重缓急,一个刺史做错了事本就该杀,哪比得上你的太子之位要紧。”
太子两边不得脸,闷闷不乐出了宫。
第165章 送捐行善
朝廷对原州一代实施了荒政。
皇帝布德行惠,命有司发仓廪,赐贫穷,赈乏绝。可是也不能一味掏空国库,这时候便是王公贵族尤其是皇子们表现的时候了。
三皇子在自己府中设立了募集的小聚点,得到了皇帝了赞许,并且皇帝委派新上任的刺史在赴任前,先相帮三皇子合计募捐的数目,随后整理装车运往原州。
皇帝夸奖老三倒是其次,更实际的是他的表态可以缓解国库的压力。如此一来,京中达官显贵自然都要破费一番,捐银捐粮,在刺史面前亲自露脸做出表率。
一时之间三皇子府俨然成了京中名流汇集的地方,府中又办“豆腐宴”,以粗茶淡饭的形式招待和回馈前来送捐的宾客。
作为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南怀珂代表父亲慷慨地捐出了部分米粮,路过厅堂,三皇子正在振振有词大谈灾荒之事:
“古云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如今大齐多难,正是天下为先,我已启奏父皇将洛河一代悲田养病坊空出,收留各郡县难民。此外灾情消退后,在当地创设社仓、备荒救灾,地方拨给一定的平价粮,由乡间人士负责经营管理……”
众人纷纷夸赞三皇子的善举和美德,又说起近来贪污事发的赵刺史和八皇子舅舅,一踩一捧做得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三皇子道:“众位休再这样说,这事和八弟没有关系。何况八弟自小常跟在我身边,他若不好便是我约束管教不利,是我的失职。”
“三皇子真是宅心仁厚。”
“兄友弟恭就该这个样子。”
“殿下真是轻财贵义、乐善好施。”
夸赞的声音显然让萧弥非常受落,可是那些话有些人却听的刺耳无比。南怀珂默默围观了一会儿,见众人都是一副赈灾为民吹捧为实的样子,也觉无趣,便准备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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