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一点的那间屋子门口,萧砚靠墙站了,南怀珂跟着他站定。
窗户是支着的,透过窗框往里望,昏暗的室内靠墙砌了一张炕。炕边坐着另一个丫鬟,手中正端着一个碗,一勺一勺喂着面前的人吃东西。只是碍于她身子挡着,南怀珂并看不清是什么人。
东西吃完丫鬟起身去倒水,她这才看清,原来炕头上靠着一位年轻的妇人,病容憔悴两眼无神,只有五官还看得出昔日的灵秀。
不知为什么,这妇人给人一种枯木朽株的压抑感,令人莫名觉得不安。
萧砚并没有带南怀珂进屋,二人看了一会儿就出了院子。上了马车行了一段,南怀珂才开口问:“她就是那个刺客的妻子是吗?你信守了对郝晓东的承诺救出了她。”
萧砚略微有些诧异,随后轻轻哂笑:“聪明,的确是她,她叫望舒。”
“她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
“这是她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从小就这样,只能精心养着永远不能痊愈。我想这病应该是随了她母亲,她母亲早亡,唯有一个父亲相依为命,几年前她父亲也去了。”
南怀珂听了心中陡然一动,虽已有猜测,面上却不动神色。
萧砚接着说:“她父亲去的那年,郝晓东就留在了她的身边。更多的,只是郝晓东代替她父亲照顾她而已。她父亲是郝晓东的恩人,他是在报恩。”
“而她的病必须精心养着,要花不少银子,这女子又倾心郝晓东。为了不拖累隋晓,他便担起了负心薄幸的罪名,离开了隋晓。”
“是。”萧砚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这事和隋晓有关,要不要让她知道,我想你能衡量得比我更好。”
如果郝晓东当年不走,他和隋晓应该已经是一双眷侣,至于那个女子,好好待她总就是了。隋晓恨了郝晓东多年,得知他的死讯后消沉了一段时间,如今已经大好,终于将这段往事尘封。
南怀珂的目光落在萧砚的脸上,从这张清俊的脸上,她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算计。他向她敞开心扉没有遮掩,可是无端端给了她更大的压力。
收回目光,撩起车帘看向外头一排排掠过的田野,好半天她才悠悠说:“算了,不必告诉她。”
有时候恨比爱更能让人释怀。
马车进了城,她忽然想起一事:“上回刺客的事情皇上面前是结了案,可在雍亲王那可不算过去。以他的手眼一定能查出真相,他必恨你至极,那个女子你藏是藏不住的。”
萧砚颔首:“我没有想长久藏她,只是,你以为我该如何布置才更妥帖?”
“郝晓东为她而死,这事还是早日完结才好。”南怀珂看着窗外,用一种极其冰凉的语调慢慢说:“她的样子,活不了太久了。”
马车最终在国公府门前停了下来,萧砚当先跳下马车将她扶下,一直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这才上了车往回去。
到了睿亲王府却听说萧凌来了,说是来送喜帖。
萧砚心中一凛,想着萧凌可真是敢做,挑拨萧弥害死他母妃,如今竟还能豪不心虚登堂入室。既来之则安之,当下更了衣去正厅见了他,少不得要面上客气一番。
“几位兄弟的帖子我是一定要亲自送的,也好叫外人知道咱们兄弟都是同心,已经出了三哥的事,不能再让人看笑话。”
萧砚看了他一眼,他说得这样诚恳,若非他已然从谷贤妃口中得知了真相,只怕借他一千个心眼,都想不到自己的五哥才是暗中那个最可怕的人。
萧凌,老天实在厚爱他,除了不是太子,老天几乎给了他最好的一切。他生来就尊贵、从小就优秀,相貌、学识、弓马,哪一样都比人强,然而就是这样,他仍然不知满足。
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他们这群姓萧的兄弟真是世上最可悲可笑的一家人。
“下下个月十五,好日子,到时候一定要来。”萧凌微笑着说。
“那当然,我和怀珂的婚期一旦定下,婚事指日可待,自然要去三哥的婚宴上先看一看了。”
萧砚说得不疾不徐,却像一把利剑穿透萧凌的心口。南怀珂,这个他求而不得的女子,如今竟然就要成为他人的妻子。
萧凌的瞳孔猛烈一缩,狠狠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笑容问:“八弟,你当真要娶那个女子,你真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她?”
萧砚知道,他终于说出了今日来的目的。
第265章 割断联盟
“五哥这是什么话,父皇和太后赐婚,岂有我推诿拒绝的余地?”
“太后这样疼你,你若不肯,她是有办法替你周全的。”
萧砚淡淡一笑:“不必了,怀珂她……很好。”
萧凌委婉道:“你别怪五哥多嘴,五哥比你年长些,经手的事也比你多,看人自然更比你多。那南怀珂心里的丘壑泾渭比之寻常女子要多千万,八弟你素来心性简单,只怕辖制不住她。”
萧砚知道他的用意,是而郑重道:“夫妻本为一体,说辖制就伤了情分。他日怀珂若是想做什么,我这个夫君自然鼎力支持,断没有扯她后腿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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