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被命中的不是自己。
南怀珂也会惆怅,也害怕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她是萧砚的妻子,是他坚不可摧的后盾,她更了解他,熟知他内心深处对权力的渴望和自我的证明。所以她微微笑着,用非常坚定的语气简洁说:“活着回来。”
他点了点头,打开门走出去。
“爹爹!”
“爹!”
萧岚和萧清立刻小碎步扑了上来,一人抱住他一条腿恋恋不舍不肯放开:“爹爹不要走,清儿害怕,清儿不要爹爹去打仗。”
“爹,我也不要你走。”
萧砚抱起萧清,又按着萧岚的脑袋说:“爹不走,敌人就会冲到家门口来,不打仗就不能保护你们和你们的娘亲,你们想家里冲进来外人吗?”
“爹爹……”萧清搂着他的脖子哭唧唧:“清儿只要爹爹。”
“爹很快就会回来。”萧砚拍着她的背安慰。
月姬眼中也含了泪,然而作为母亲她不能露怯,她走上前抱过萧清劝:“不哭了,你这么哭,爹在前线就会想你,想你了就会分心,一分心呀就会受伤。乖,千万别哭了。”
“我不要爹爹受伤。”萧清听了努力憋住眼泪,小嘴一憋一憋,又是伤心又是害怕。
萧岚也不敢哭,回头扑到南怀珂怀里低声啜泣。南怀珂蹲下身拥住她,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在他耳畔说了几句,他点点头,抹了一把泪转身说:“爹,岚儿会保护好王府、保护好母亲,乖乖等你回来。”
月姬破涕为笑:“这家伙,果然是最听王妃的话。”
“好小子。”萧砚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又看众人一眼算做告别。南怀珂送他到门口看他骑上马背,萧砚看一眼远处皇宫的角楼,复又对南怀珂道:“等着我,我会活着回来和你一起到那。”
她颔首,目送他策马而去,身后管冲领着一队骑兵护卫和步兵护卫整齐有序地跟上,扬起的尘土渐渐遮掩住送行人的视线。
“我等你。”她轻轻喃喃。
这一去就是很久,南怀珂每日难安等着前方的捷报,知夏也常常坐在廊下长吁短叹,有时候她会抱怨皇帝为什么把这苦差事交给萧砚。
“也不知道西北怎么样了,每天死那么多人,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王爷和管冲可千万要小心,阿弥陀佛,菩萨菩萨,您老人家一定要保佑他们。”“雍亲王那么爱出风头,让他去好了。”有时候她会这么说。
南怀珂听了说:“所以雍亲王不是去了并州?皇上不会让他无事可做。皇上不给,他自己都会找事去做。”
知夏突然想起什么,左右瞧瞧,凑到她跟前小声问:“仗打得好,皇上会立咱们王爷做太子吗?”
“不会。”
“啊?!那有什么意思。”
南怀珂没有回答,笑着坐到廊下陪着她,一边抱着霜丫头轻轻揉它的脑袋。
“小姐快说嘛,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他……他不看重王爷吗?”
“你还不明白?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皇上要的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太子,他不会再在他活着的时候公开立储,再立储,前太子的下场就是新太子的下场。既然是大齐未来的主人,他再不会任其早早成为众矢之的。”
“那么……”
“他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储君,这片国土未来的主人。哥哥已经向他挑明对皇位之事没有兴趣,你看看现在……雍亲王去并州主持重大工程,你以为水利之事是小事?并州的事前前后后许多年,是大齐百姓的命脉所在,雍亲王这次亲自远赴终于将一切办妥,朝野上下赞誉有加。再算上这次咱们王爷去西北抗击戎狄,这是皇上对他们的考验。
你听见这阵子外头的议论没有?
秦王少抛头露面了,他很有智慧,选择保护自己的清白不参与任何龌龊的争斗、等待一切尘埃落定的那天再辅佐新的君主。六皇子,他虽然病弱没有承继大统的可能,但心一贯是向着皇后和毓亲王的。这也难怪,他的无能让他只能本能地倚靠嫡出一脉。
至于其他人,九皇子年幼刚刚开蒙还看不出好赖,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弱,未必等得到他崭露头角的那天。毓亲王、雍亲王和咱们王爷,知夏,如果我没有猜错,储君将在他们三个之间产生。”
这几年关于储位,南怀珂和萧砚几乎绝口不谈,这是她第一次做出这样明确的判断。知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听着,抬头眺望远处的天空,云朵像被飓风吹散的丝带一样挂在天空。
将要有更大的风云变化,她也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判断。
第394章 胖头和尚
战事终究不同水利,战争有更多复杂的因素。
前方细节究竟如何难以一一得知,众人只知道,戎狄誓要在这次的战役中讨得便宜,所以筹谋多年举倾国之力挥军南下。这是两国间这些年来第一次真正的的对抗,萧砚在前方必是艰难。
齐戎之战旷日持久,开始有别有用心的人在朝中传言,说这场仗之所以拖延到现在,是因为睿亲王养尊处优贪生怕死,在前线畏敌不前失机纵敌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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