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御史为独立机构,纠察弹劾百官、天子也不例外,现在贼喊捉贼岂不是天大的笑话。陆惟几十年的好名声毁于一旦,自然是没脸再留任御史,只好告老退隐。
陆惟既走,皇后只能再找人上奏,可是重新寻得一个合格的领头人何其难办,她便传话陆惟,要他推荐一个人选。
这不是难事,陆惟也希望可以仿造旧制由嫡子承袭帝位,所以欣然答应,并很快给出了一个人选。
第395章 母子相争
自陆惟出事,皇后就一直不安,现在有了新的人选,她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母后,其实母后实在不必为这些事情操心劳累。”萧择入宫请安,眼见母亲这些日子憔悴不少,如是劝说。
皇后饮一口茶,叹了口气说:“不辛劳如何可好,萧凌萧砚,个个都是豺狼虎豹,本宫母家不够显赫,再不靠这几个老臣,只怕输得连本都没了。”
“母后严重。”
皇后是真乏累,面对儿子可以放下矜持,她斜倚在小茶几上撑着太阳穴,慢慢抖着裙摆上的褶皱,放空半晌才感叹一句:“别步小岚的后尘呐。”
想起沛小岚,萧择的神色变得暗淡:“表妹……可惜了。”
皇后冷哼一声:“不可惜,她不死,本宫都不知道萧凌原来一直对我们有不臣之心。”
这话让人寒心,却也有皇后立场的道理,面对这种将死亡当做常态的环境,萧择觉得心力交瘁:“母后,一定要争皇位吗?”
皇后瞟他:“怎么,你不想当皇帝?”
“儿臣只是不想这样和兄弟们自相残杀。大哥三哥的前车之鉴,实在让人心惊。如此就算登上皇位,兄弟手足尽成仇人,这种众叛亲离额的滋味又有什么意思?”
“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来帝位都是染血的。你以为你父皇是怎么坐稳那把椅子的?你没有看过他初承大统时血流成河的样子,如果见过,你就懂了。”
“儿臣不喜欢。”
“什么?”
“父皇做过的儿臣也要做吗?儿臣不想争,儿臣也不是这块料,儿臣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比不得雍亲王和睿亲王那样有谋略。表妹无辜,因为母后要争白白成了家族的献祭;陆大人为替母后出声指摘八弟而被盯上,他儿子也下了狱;下一个又要轮到谁?母后难道要把可用之人一一退出去牺牲才能罢休?”
“放肆!”皇后杏眼圆瞪怒目而斥:“你敢这样忤逆本宫!”
“母后,儿臣就做一个闲散亲王不行吗?儿臣对皇位没有兴趣……”
“住口!”皇后震怒之下一拍桌子,修长的指甲断了一截,剧痛直扎心脏,不论是手指还是**。
她这样费心巴力地是为了谁?!她当然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是个性子和软的人。他无法像萧凌一样毒辣,也做不到萧砚那样坚毅,所以很多事她替他代劳了。可是现在他居然反过来指责她的不是,说得好像是她在逼迫他一样。
皇后既气又急,默然半晌却生生咽下这口气,突然冷笑一声问:“你说本宫要争……那么你,你是对皇位没有兴趣,还是只是不想和睿亲王府为敌?”萧择还没琢磨出她的意思,她又追问:“还是你只是不想和睿亲王府里的那个女人为敌?你怕她……还是舍不得?”
萧择惊诧反问:“母后在说什么?”
“松风煮茗,煮雨谈诗。这挂在你府内少人问津的廊坊内的题词是谁写的,你能不能光明正大地解释给本宫听?!”
萧择一愣,看向她一旁的女官,突然恼羞成怒:“母后派人刺探儿臣的王府?”
“本宫若不刺探,还不知道本宫的好儿子这么出息,竟放纵到觊觎你的弟媳!”
“胡说!”
“急什么?”掐住了他的弱点,皇后反而不再那么气恼:“你说你没有**只想当个闲散亲王,那么这种不可告人的心思又算什么?”
“母后!”
“这就受不了了?让本宫告诉你,不择手段地向上攀爬筹谋并不是世界上最丑陋的姿态,最丑陋可悲的是明明满是**和野心,却因为软弱而无动于衷,还告诉自己告诉别人,你是清高是豁达。你分明就是可悲!你这半生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论谋略手段,你比你哪个兄长强?若不是有本宫保护你、帮助你,你早就死一百回一千回了!”
“那就让我去死好了!”
皇后发笑:“你是本宫的儿子,见地却不通透。你想要什么女人本宫可以不干涉,你喜欢她,那就去争去抢,等你登上皇位受万民朝拜,那个时候什么女人是你得不到的?你以为本宫为什么在这里?那也是因为皇家的权威,是先帝下旨要本宫嫁给你父皇的,本宫……”
皇后言及此处忽然一怔,记忆倏然回到十五岁时的年华,那时她是不愿意的。家中虽不显赫,日子却过得无忧无虑,就在她以为可以有一天和青梅竹马的爱人相守终身的时候,却因为一纸赐婚的诏书不得不放弃一切,嫁给一个她不认识、不了解也不想嫁的男人。
更可悲的是婚后她发现,她和皇帝的个性的确并不相合,她注定永远不可能喜欢上这个阴郁多思又多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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